杜风:
少爷没有回家,他带着我四海漂泊,浪迹天涯。
时值金兵猖獗,少爷每到一处,定拜访当地名士,商量抗金方略。
可是,那些人虽对少爷客气相待,待到话入正题,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以位卑言轻为由,只发感慨,毫无行动。
少爷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夜深人静时 他也曾经对我诉苦。
灯火阑珊处 他也徘徊忧郁无助。
我知道他的心中始终忘记不了他的表妹。
就如同我也从未忘记我的茗雪一样。
茗雪:
一晃几年过去。
小姐出落得更加清丽脱俗,只是她的眉宇,似乎总是被心事所缠绕。
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盼望着,能够知道她表兄的消息。
只是知道以后,她先是欣喜,再就是更长时间的哀愁和悲痛。
我看得出来,虽然姑爷也是很好,可他始终取代不了陆家表兄。
滚滚红尘里 为你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为你喝下了爱的毒。
我又何尝不是,早已饮下了杜风的酒,便中了他的毒。
四
杜风:
又是数年,少爷终于回到了家乡。
物是人非几度秋,少爷每天给母亲请安,便回房,读书饮酒,舞剑行文。
这样的少爷,看起来依旧不开心。
我知道,他心中,一头装载着牵动万千人心的抗金大计。
而在另一头,忘不了他的表妹,他的发妻。
当前线紧急之时,他辞别老夫人,再度出行。
而在行前,他带着我回到沈园,默默凭吊。
那是他和表妹相约终身之所,亦是我和茗雪初次相会之处。
当是心中始终割舍不下的一段情愫,牵引着他去赴那宿命中的相会吧。
茗雪:
当小姐知道他的表哥再度回到家乡时,多年来苍白的面色,竟而重有了红晕。
可是,要去见他一面,却是极难。
姑爷待她很好,她不忍心让他承担风言风语。
小姐知道,她只能把爱,埋藏在心底。
可是,姑爷却提出来要和小姐出游。
“你表哥也回来了,或许在路上还能看到他呢!”
小姐和我都知道,他是不忍心看着小姐日渐清廋。
那天,风和日丽,宜出行访友。
杜风:
该遇到的始终会遇到。
少爷不经意的回首,便发现了十年来魂牵梦绕的她。
而她,我的茗雪,也和她的小姐一同来了。
茗雪:
真的被姑爷说中了,小姐和他来到沈园,便看到她的表兄站在不远。
“你们兄妹见面,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先行一步。”姑爷令下人备好一份酒菜便带着下人离去。
他的确是个好人。
杜风:
我看见少爷眼神里十年未见的光彩。
当她把酒菜送到他面前时,他轻声问“这几年你都好吗?”
“恩,都好。”她回答,为他倒上一杯黄藤酒。
而茗雪,就在我的面前,我也听到她在说“这几年你都好吗?”
“恩,一切都好。”
茗雪:
我听到了他的回答。
这,已经足够。
小姐和他沉浸在岁月的回忆中,他们的心中只有曾经的相思和如今的欣喜。
尽管这样的欣喜,只能持续短短的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