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臣女告诉车大人的,只有史大人了。”
皇后微微侧头,看着惠仙盘好头发,别上银发针,不由奇道:“她和于锦素同是西宫的,这倒奇了。”
我取了一支紫晶步摇,比在皇后的脑后道:“史易珠向来深恨自己不能服侍皇子,若于锦素被罢了官,她必然求周贵妃让她转去永和宫。周贵妃也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去服侍大皇子,自然无不应允。”
皇后大惊道:“小小女孩,竟有这样的心思!舜英只是收到了一封告发于锦素的信,倒并不知道是谁写的呢。”
我又换了一只金珠步摇道:“史大人自小掌家,又熟读史书,计利权益,自然是极熟稔的。娘娘若罢了于锦素的官,最高兴的自然是她了。”我放下步摇,凝视着镜中皇后震惊的双眼道:“于锦素轻信于人,口舌惹过,不过是个书呆子,史大人却心中极有成算。昔日楚怀王欲使甘茂为秦国丞相,范?却说,甘茂是个贤人,决不能让他做秦相以害楚,楚怀王深觉有理,便保举了向寿做了秦相。(注1)娘娘请细想,史大人和于锦素,究竟谁是甘茂,谁是向寿呢?”
皇后恍然道:“本宫要将这个史易珠撵出宫去!”
我看着惠仙将挽好的头发抿得一丝不乱,说道:“臣女斗胆请问娘娘,娘娘有何凭证,说是史大人告发的呢?纵然是,揭发宫中的恶行,乃是忠心于娘娘的义举,娘娘何忍逐她出宫?且娘娘罢了于锦素,驱逐史大人,周贵妃纵然无可奈何,然而他日必到皇上面前进谗言。皇上就要回朝,若听闻太后心里不爽,内宫又不和睦,岂不怪罪娘娘?还请娘娘三思。”
皇后腻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你看,当如何是好?”
注:
1,出自《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第十一》。
玉机词(四〇)下
我见皇后的心已松了七八分,心下一宽,说道:“宜修姑姑自是好说,赏一顿板子便是。只说她昔日服侍太后有功,就不用撵出宫去了。娘娘还要带着二殿下亲自去向太后请罪,只说自己一味的看着这些死规矩,却做了不孝的儿媳妇,太后看在二殿下的份上,自然不忍再恼娘娘了。杜衡是买信儿的罪魁祸首,往日也没什么功劳,且她才是于锦素最得力的臂膀,必得按律处置才行。至于于锦素,若无杜衡在身边,不过就是个没有头脑的傻丫头,娘娘也赏几杖,开恩留着她,且看她和史易珠两人闹得周贵妃日日不安,倒也有趣。如此大事化小,皇上回朝了定然赞娘娘情理兼顾,处事得体。”
皇后沉吟道:“确是十分周到。”她侧头看了看脑后的发髻和钗环,忽然从镜中对我笑道:“玉机到底还是劝本宫饶恕于锦素。”
我微笑道:“臣女是要劝娘娘饶恕于锦素,但这都是替娘娘和二殿下想。臣女不敢以私心害了娘娘的大计,更不敢以朋友之情坏了忠孝之义。如今最要紧的是二殿下立太子的事情,凡事当以太后和皇上为先,不应争一时之气。”
皇后长叹一声,转身拉住我的右手道:“本宫知道你对二殿下的心,也知道于锦素一向与你交好,因不想你为难,昨夜才不忍心宣你来对质。你心细如尘,凡事都能想到前头,肯为本宫仔细筹谋,本宫十分欣慰。倒也多亏了长公主对你的一番**。”
我心中竟也有些感动,连我自己都惊异起来,连忙敛衽下拜道:“娘娘言重了。臣女自入宫以来,娘娘待臣女的深恩,穷尽臣女一生也难报万一。娘娘打理**,事多且乱,若有一时想不到的,臣女再不想着,便是不忠不孝的逆臣。且臣女服侍二殿下,就更得谨慎小心,决不能给二殿下惹来祸事。”
皇后微微抬手道:“很好,起来吧。你来为本宫戴花。”
惠仙听了,忙去偏殿外端了一盘子月季和木芙蓉进来,我便选了一朵水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