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狡猾的洛瑾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空了,还是要从离他最近的洛安身上下手才更为合适。
这样想着,绿凝方才那沉甸甸的心思,方才豁然开朗了些。
然而却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问题,绿凝那拿着棋子的手,便顿了一顿。
“怎么?”绿凝的这个微小的举动却是被洛瑾看在了眼里,他奇怪地抬头看着定格在那里的绿凝,问道,“你在想甚么?”
绿凝慢慢地抬起头来,视线与洛瑾相遇,她微皱着眉,轻声问道:“洛瑾,在侯府,可有这样的一个女子么?她的眼睛很温柔,像月牙儿上样是弯弯地眯着笑,她的唇也总是笑着的,很温雅端庄,她……”
“够了!”洛瑾突然怒喝了一声,猛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眉毛愤怒地上扬着,黑眸里没了先前的温柔与笑意,而是十分不悦地瞪着绿凝,桌子上的棋子因他的一拍而剧烈地震动着,滚落地上,茶盏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水溢出了杯子,溅在桌上。
“容颜,不要以为你照顾了我半晌,就有权利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挑战我的耐性。”洛瑾居高临下地怒视着绿凝说道。
绿凝慢慢地抬起头,她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洛瑾突然爆发出的怒气,所以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里还攥着几枚棋子,然而洛瑾那眼中毫无理由出现的怒气却让她十分的不解。当下便缓缓地站起身,瞧着洛瑾问道:“你这可是在吼我了?”
洛瑾眼眸中的怒火微微一滞,却依旧没有半分的减少。
“洛瑾呵洛瑾,你倒是好大的口气,”绿凝站直了身子,亏得她先前还是如此担心这厮的身体,尽了心拼了命的照顾他。那一夜,自己连眼都未怎么合,只身撑着他那重得如头牛一般的身体兀自站了一夜,累得浑身都疼,连贯三天方才缓了过来,而今他是好了,就连并那时的虚弱样子都忘了的!绿凝气愤极了,索性将手里的棋子全部摔在桌面上。那些黑白不一的棋子一个个儿活泼地跳动着,滚向四周。倒把个洛瑾看得愣了一下。
“你而今倒是好了,也不疼不痒了是吧?洛瑾呵洛瑾,亏得你是个武将出身,征战沙场的将军。你可还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且不说我如何照料你一夜未睡,便是个普通人,问得你一两句问题,也不待你如此生气狂吼的罢?你倒是有耐性,你站在那里一夜不试试?你自是晕过去了,不知道是罢?是谁一忽尔喊冷,一忽尔喊热的?是谁给你添衣服减衣服的?且不说我,便是我房里的那些丫头,最后都被折腾得一个个儿的腿都软了,你可还有一点良心没有?”
说罢,便牢牢盯着洛瑾的脸,一字一句地啐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起先,洛瑾因着绿凝的话,还微微有些动容,谁想临了儿却是这么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当下便气得连脸也变了颜色,他指了指绿凝,却被绿凝这一通话呛白得连半句话也说不出。但不说话,心头的那股子怒火又无甚可发泄出去,憋得他目光散乱地四处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怜的出气筒。
洛瑾一把抓住桌上的茶杯,放在手里紧紧地擤着,但听“咔”的一声,那茶杯整个碎裂开来,杯里的茶水四溅,其景甚为骇人。
绿凝虽然被洛瑾这一下子给唬了一跳,但她却着实不想服这个软,当下便冷哼一声,挑眉道:“洛瑾,你不用吓我,你拣个杯子来捏一捏就能吓得住我了?告诉你,本夫人我见过的世面多了,莫说是你捏了个茶杯,便是你将这整间房子拆了,我又当皱个眉头否?”
瞧着眼前绿凝那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把个洛瑾气得咬牙切齿,扬手,便把那立于案边的青瓷牡丹玉绘瓶扫在地上,可怜那瓶子一代风华,婀娜秀丽,缓缓地倒在地上,随即发出一阵清脆巨响,竟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