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堆里钻出去,低着头说:“三叔公,我昨天给了一个乞丐两个番薯,谁知道他今天居然病得快要死了,还来里一个人说是他哥哥。我爹爹要给他请大夫呢。家里来了这么些人,我爹不得空,又怕过了不好的病气或者霉运到你家,就不能去帮忙了。”
三叔公一听有死人事件,忌讳得不得了,急急地往外走:“没事没事。叫他不用来了,我们先回去了!”
正好季均拉着大夫过来了,把过脉说没有大碍,荷花又紧赶着抓了一副药煎了给她服下,见她神色安稳许多,才松了一口大气。那些媳妇婶子们见没得热闹可瞧,也渐渐退散了。
“别!你坐着!”眼看那男孩又要跪下去给他们磕头,荷花连忙拦住他,“我们还有话要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多大年纪了?怎么会到我们季家村来的?还有,昨天我和哥哥在破庙里说要请你妹妹来做事的时候,周围分明是没有人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知道我说过的话的?”
“荷花,你慢点。这么多问题,爹听了都糊涂了!还是让他先烤烤火,给他们做一些吃的来。还有衣服,均哥儿的衣服你穿着不适合,我去找找其他的。”
季同急急忙忙又布置了一番,在那小孩一连声的感激中,荷花总算弄明白事情的来历。
他们兄妹俩,哥哥叫陈铎,今年十四岁,妹妹叫陈巧,今年十一岁。却是父母双亡,到这里的宁州来寻亲的。不想那亲戚早十几年就搬了,他们一路流浪乞讨着过来,这副模样在县里打探消息也没什么人肯理会,只听说亲戚搬得离这里好几千里远。索性就绝了找他们的心思,想在这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可县里的乞丐都是有自己地盘的,他们操着外地口音来抢人家饭碗,自然就受到了一致的排挤和欺辱,只能转战乡下。
陈铎想着自己好歹有一身力气,就想找点事情做。嘱咐了妹妹不要随便和人搭讪,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就一个人去找事了。
昨天傍晚,陈巧确实是躲在破庙里的。但她见荷花他们两个人,还以为是要来找她麻烦或者是要抓她的,就一直没吭声。等到哥哥回来,看到地瓜,她才一五一十把事情给说了。
陈铎听说是两个穿得也不怎么好的小孩,也没往心里去。但晚上陈巧就受冻发烧了,陈铎无法,只得问了村里人一个叫荷花的小姑娘的住处,抱着妹妹过来想碰碰运气。刚好有人知道荷花昨天和他妹妹说过话,就把他带过来了。
这年头,一般的丫鬟也要四五两银子,好一点的还要十多两才能买到,自己四个番薯就买了一个小厮一个丫鬟,荷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可季同却不同意收留他们。
按照季同的意思,他们家是养不起丫鬟小厮的,而且陈氏兄妹看起来不像一般人,又有亲戚在,他们就更加不能这样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地收了他们做下人。反而说等陈巧病好了,在他们家休养几天,就介绍他们去三叔公家里做事,过几年攒了银子人也大了就可以去寻亲了。
陈铎却说他们两个孩子,只怕找到了亲戚,人家也会嫌他们是累赘,不如就两兄妹做伴好好地活着。还说不肯去其他人家里,就要呆在荷花家报答他们的恩惠。没工钱不要紧,喝稀饭吃野菜也不要紧,要干粗活累活他更是不怕,只要不把她妹妹随便卖了就行。
荷花听得很是受用,这小子,还是很有良心的嘛!
当然,脑子也不笨就是了。知道叫她妹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就算是乞讨也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不过,与其说他还有一丝矜持和骄傲,倒不如说他小心谨慎,防人防得厉害。怕妹妹被人欺负了,怕妹妹被人拐了卖了……有这么一个哥哥耳提面命,又有这么凄惨的一段经历,陈巧昨晚上才会遇到一丁点可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