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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紅的花轎和艷俗的紅嫁衣,還有這蓋頭,分明是凡俗界婚嫁才會用的東西!

媒婆笑吟吟道:「太乙仙宗那頭只讓按著約定時間將小道友送過洛水,卻沒說怎麼送,四方門門主怕叫他們不滿意,才效仿凡俗界的人辦喜事,讓小道友鳳冠霞帔,還有這花轎送親,一路吹吹打打,豈不熱鬧喜慶?」

樂無晏:「呵。」

他幽幽道:「我聽說,明止仙尊曾有過一位道侶,我嫁與他,是要做續弦嗎?」

媒婆一揮帕子,趕緊制止他:「小道友可別說這話,那是什麼道侶,世人皆知明止仙尊當年是忍辱負重,為了除魔衛道以身侍魔頭,那魔頭早死乾淨了,骨頭灰都化成渣了,礙不著小道友什麼。」

樂無晏哂了哂,他骨頭灰確實化成渣了,可他又活過來了。

他與那人立過血誓,神識中烙下過契印,便是天下人皆不認他們曾是道侶,那也不是假的。

那位仙尊之後無論再娶了誰,他都只是個二手貨。

「哎呀,」媒婆一撫掌,激動道,「洛水畔到了。」

樂無晏朝前看去,水霧飄飄渺渺,綿延數百里,遠山掩映其後,山巒疊嶂,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一方雲山霧罩,仿若仙境。

水邊停著一艘通體白玉的大船,細看之下竟是隔空漂浮在水面上,樂無晏一眼認出這是件至少中品往上的靈器,思緒百轉間,媒婆已吩咐那些轎工將他抬上船。

靈船起錨,嗩吶聲再起。

樂無晏揉了揉被刺痛的耳朵,再次掀起轎簾,示意那媒婆:「讓他們別吹了,吵死了。」

刺耳聲響終於停下,樂無晏一抬下巴:「上了這靈船我也跑不掉,讓我出去看看。」

媒婆面不改色笑道:「小道友哪的話,我哪敢拘著你呢。」

樂無晏沒再理她,起身出了轎子。

轎外是一片廣闊白茫,腳下靈船行得十分平穩,潤濕的風拂過面頰,飽含靈氣,還藏著隱隱花香。

那媒婆已盤腿坐到地上,正抓緊時間利用這靈氣打坐修煉,只在樂無晏走近船沿邊時覷了他一回,再又閉了眼。

樂無晏確實跑不掉,他還未築基,連踏空行走都做不到,這洛水看似平靜無波,其深不止千尺,水下暗潮湧動,樂無晏除非不想要這條小命了,否則決計不可能選擇跳船逃走。

身體靠向船欄,樂無晏的思緒有一瞬間放空。

死去又活來這樣的經歷算不上離奇,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要被人抬去送給前夫做續弦,卻過於離譜。

更別提那位前夫還與他有殺身之仇,實在晦氣得很。

一絲微風撫過,吹散渺渺白霧,樂無晏低頭望去,水面清晰映出他的臉。

眉如墨畫、面似冠玉,那雙與他前生一模一樣的眼眸中映著驚愕。

樂無晏一愣,心念電轉,回神時腦中已閃過無數個念頭。

他確定這具身體不是他自己的,非但根骨年歲和修為不對,當時他被那人一劍穿胸,不想死後肉身落入敵手,選擇了釋放丹田之火自焚,大乘期修士的丹田火可毀天滅地,他的肉身其實連渣都不可能剩下。

更者,他是魔修,所習功法與正道玄門截然不同,這具身體的修為雖只在鍊氣期,但體內靈力純淨,並無一絲一毫魔氣浸染之相。

可這張臉,又確實與他前生樣貌分毫不差。

「小道友,你做什麼呢?」

媒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樂無晏轉身,警惕看向對方,媒婆笑著提醒他:「前頭就快到岸了,小道友還是回去轎子裡吧。」

樂無晏問:「我叫什麼?」

媒婆嘖嘖:「小道友果真不記得了嗎?竟連自己名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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