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惜这样一个充满美好前景的学校,只存在了短短4年便因日军的炮火而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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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长恨水长东(4)
父亲虽是南方人,但他的小说绝大多数都是以北京为背景,写北京的历史、文化,大量描写北京的风土人情。父亲热爱北京,一直将它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1935年北京出现了伪政权,不久有传闻说父亲因写抗日小说上了黑名单,父亲被迫于这年秋天黯然离开。他在诗中不无伤感地描述:“十年豪放居河朔,一夕流离散旧家。”
离开北京后,父亲的老朋友张友鸾极力怂恿他到南京办报。父亲也很喜欢南京,用他的话说,“卖菜翁都有烟水气”。他把自己的四五千元积蓄拿出来,创办了《南京人报》。张友鸾后来在回忆中说:“真正用自己劳动得来的血汗钱来办报的,在我的记忆中,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
《南京人报》一直坚持到南京沦陷前4天才停刊。父亲自己办报的历史,就这样永远地成为历史。1937年底,父亲把全家安顿到安徽潜山老家后,他自己提着一个柳条箱只身入川。途经武汉时,父亲听到了南京大屠杀的消息,震惊之余感到无比愤慨。我的四叔张牧野虽是学美术出身,也是一热血青年,他向父亲建议干脆回家乡组织一支人马打游击抗日。43岁的父亲毫不犹豫同意了,毅然决定投笔从戎。他以自己的名义亲笔写呈文交给当时国民政府的第六部,请认可他们的这个行动,并写明他们不要钱,也不要枪弹,但被拒绝了。
1938年1月,父亲来到重庆,在此结识了陈铭德、邓季惺伉俪,他们正计划将原在南京的《新民报》在重庆复刊,因而力邀父亲加盟。父亲欣然接受,不久,张慧剑也参加进来,张友鸾、张恨水、张慧剑,就是被文坛报苑传为佳话的“三张大会师”。
半年后,母亲抱着我和哥哥,冒着日机的轰炸,跋山涉水,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和父亲团聚。在重庆郊区的南温泉的三间茅草屋,哥哥、我和两个妹妹,与父母住在一起。我们那时生活得很窘迫。在那8年里,我们全家没有照过一张相,没有一张留影。记忆中父亲经常坐在破桌子前,戴着老花镜,用筷子把米里的麸子和虫子一个个挑出来。
父亲虽然写了大量作品,但早期,他的稿费并不高,只是在《金粉世家》之后身价才“涨”了起来,但他上有老母、下有三弟二妹,他们的上学、结婚,都要靠父亲负担;此外,当年他投了很多钱的“北华美术学校”和在南京创办的《南京人报》,都因日本人的入侵而停办,等于将他前半生的钱都耗费一空。直到抗战后期,上海的一些书商进入四川,出了一些书,父亲的境况才好一些。
父亲曾多次声明:他的小说从不*人真事,但只有一部除外,那就是《虎贲万岁》。
1943年,在常德会战中,74军57师在师长余程万的率领下,以8000人应对日军6万余人,迫使日军撤回长江北岸,全师最后仅有83人生还。常德会战数月后,有两位身着灰棉布军衣、面孔黝黑的战士不请自来,找到我们在重庆南温泉的茅草屋,说是受师长余程万派遣,希望父亲能将常德会战写成小说。父亲起初很犹豫,在两位客人的一再恳请下,才开始了创作。他看了大量军事材料,两位客人也轮番到家里闲聊,亲自在茅屋里演示作战情形,甚至哪天下雨、炮是怎样响的、子弹在夜里发什么光,都一一详加叙述。
用了两年时间,父亲于1946年4月终于完成了这部《虎贲万岁》。关于此书还有一件趣闻,一位很漂亮的苏州小姐,看了《虎贲万岁》后心仪余程万,托人介绍,最终竟做了余太太。
人生长恨水长东(5)
重回北京的张恨水
抗战胜利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