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怀里早已皱紧眉头咬紧牙关的人,心里却是没由来的一阵心疼。
银针越往里刺就越疼,阿九不敢发声,只能咬着牙不敢动。
王甫阳又轻轻将银针抽出来,抽出来的银针带着一丝丝黑血珠。
抽出来的时候,阿九才歇了口气,将头转过来的时候,满头的汗还有被咬的发白的嘴角,她看见王甫阳用碗接着她指尖流出来的黑血。
她知道还有九根手指。
阿九受苦受了整整两个时辰,过后的手指被包了起来,她连动都不敢动,眯着眼看着和太医一起走的陈衡,阿九可是打心底里佩服着,不过才十岁,就能气定神闲的看完如此血腥的场面。
阿九还看到的是整整好几碗的黑血被端了出去,明明是自己的血却还将自己吓的不轻。
太医陈衡走后,小德子仍然没有回来,她无力的躺着,身侧都是傅衍伺候的她。
“陛下往后做什么事,还是要思量着些自己的龙体。”
“你这是在弑君!弑君!”阿九虽气着,但却动不了。
傅衍勾着唇角一笑,拿着锦帕擦着阿九露出来的半截结了痂不再流脓的手臂,轻笑,“微臣是在侍君!”
☆、第35章 三十五
“皇叔!”阿九睡着翻身,不安的喊道。
“臣在。”
傅衍抬头看了眼又窝在被子里睡着的阿九,又再次整理着手中的奏折。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阿九第几次叫他的名字了。
阿九生病那几日兴许是头一次做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事,在夜里睡着的时候,每隔一段时辰睡得再熟都会叫着名字,不用理她应一声就可以。
这是小德子告诉他的。
小德子还告诉他,从前守夜的是小德子,所以会叫着小德子,如今换了他,便喊他。
小德子那日跪在傅衍跟前汇报这样情况的时候,头一句话就让傅衍将心都软了下去。
小德子说,“陛下刚生病那几日,心里不安定,夜里总是嘴边喊着两个字,奴才凑近了才听清,叫的原来是傅衍。”
那日傅衍的眼神就犹如今夜这般,他坐在床沿看着阿九,眼里满是从来没有过的柔情似水。
先皇曾经教过他,为帝不可动情,就算是他不是帝王,先皇也一直这样同他说过这些,官场如战场,险恶自知,一旦动情就输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可他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有一个信念,要忠她爱她护她。
可他没有想到,她今日说的那些话,让他知道在她心里竟是那样想的他,虽然傅衍自己也清楚这些,但听到她说,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和心疼。
傅衍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阿九,伸手握住她已经被包起来的手指,一碰到她的手,阿九却是一惊的弹回,顿了顿傅衍才缓缓拿起来她的手,轻柔的握着,生怕弄疼了她。
十指连心,伤一指会疼,更何况是十指?
纵使她是女帝,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子,也才十八岁而已。
傅衍愣了愣,十八岁,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他看着她长大,而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帝王霸业,她也还要懂得如何守护。
傅衍弯腰,唇印在阿九的额头,随即缓缓离开,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便转身离开床沿。
傅衍并没有离开,而是去到一边整理奏折,夜深人静,他不能离开,他还要整夜守着阿九,守着阿九的江山。
第二日阿九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傅衍,她却等到了一个她想要等的人。
黎老进来的时候,小德子就在门口守着。
黎老是老一辈的臣子,辈分在阿九之上,地位却偏低了些,阿九倒是向他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