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与张报辰约好的时辰去了树林,张报辰自个儿琢磨如何松土,杨幺闭着眼睛在一边闲坐,若是呼吸紊乱,心绪翻腾便把张报辰叱骂一顿。
张报辰起先还顶上几句,到后来自知被骂必是分了心神,行功不畅,便渐渐事事顺了杨幺,一旦被骂便收拾心神,重新凝神。时间长了,功力自然长进,功力长进了,耐性竟也越发好起来。
事情的顺利发展让杨幺以为张阿公拘着她全是为磨炼张报辰的性子,茫然不知全是为了辅助张报辰修炼内息,更不知连带着她也学会了内息修练之道。
原来张阿公这套功法却不是祖传,只是年轻时有了际遇,偶然得到,修炼极难,讲究天授其道,非得其人不得入门。除他习得外,遍寻家族之人无人可练,便是张报辰也无法独自修行,却没想到天下掉下一个杨幺,呼吸间便入了他的道门。
这张阿公家族之心甚重,自是不愿意传给一个外人,但他于武道天姿极强,知道杨幺从未学武且身子有病后,转眼间想出一个帮助嫡亲孙儿入门的法子,就是让杨幺与张报辰同时修行,杨幺凭天姿把握节奏,张报辰以习惯引导呼吸,虽不知结果如何,但却是值得一试。
张报辰得益自是最大,杨幺也捡了一个大便宜。除内息开始筑基以外,每日的情绪起伏不知不觉只在午后几个时辰发作,平日里竟全无动静。这两人各得其所,越发合作愉快,便是刮风下雨也一日不缺地来这林中相守。
不知不觉间过了大半年,天上已飘起了雪粒,家家户户打扫房屋,采买年货,准备迎接新年。
杨幺与张报辰大年三十停了一日,未得见面,到了大年初一的午后,杨幺便有些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杨岳在一旁瞅了半晌,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不知道的,还当你要会情郎!”
杨幺呸了一声,直接出了门到了隔邻的杨家长房老宅里,给大爷爷、伯父、叔父、姑妈请了安,扯着杨下德便回了家,把她向院子里一送,懒得看杨岳发青的脸色,便向村外走去,心里却越发乱得似油煎。
方走到村门口不远处,突地从路边荒草丛中窜出来一人,把她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憨头憨脑地笑道:“过了时辰,我还当你不来了。”
杨幺见着了张报辰只如迎下了天上的佛陀,翻滚的情绪顿时稳了下来,欢喜无限地笑道:“便是不拜祠堂,我都不能误了这时辰。”转念又疑惑道:“你们张家不是午后三刻祭拜祖宗么?”
张报辰摸头道:“我爹爹原不许我出门,是我阿公将我赶了出来。”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向西面树林走去。
待得入了林中,张报辰依旧蹲下,杨幺只管站在一旁,雪越发下得大,杨幺与张报辰身上慢慢盖满雪花,便是脸眉都渐渐地被雪粒盖了起来,融入林中的冰雪世界。
各村各姓皆开始祭拜祖宗灵位,爆竹大作的声音都无法传入他们耳中。寒风阵阵,不说张报辰,就连杨幺也无知无觉,只恍惚着随着身周似有似无的熟悉节奏,不知不觉地吐吞内息,时间越长,吐吞得越发与身周的呼吸节奏相符,渐渐有气息轰然在身体内自发而生,神识突明。
杨幺却全然不知,只是本能地睁眼一看,不知何时张报辰已站在身边,笑嘻嘻地叫她,只见他气凝于神,全是一番新气象,原来两人竟是同一感觉,张报辰自知是筑基成功,欢喜非常。
杨幺笑道:“怎的我全然未发现,如今你这凝神的功夫算是小有所成,明日便可以开始松土了。”
张报辰一脸欢喜,正欲说话,却听得附近传来了隐隐的锣鼓声,一愣后笑道:“李家今年又请了县里的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