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在城头一片惊愕中,大将军炮三斤多重的铁球从炮管迸射而出,越过浑河两岸几万大军,擦着白杆兵盾阵上空的总兵令旗,呼啸着朝后金大汗织金龙纛位置飞去。
李永芳莽古尔泰脸色惨白,一时竟忘了下令杀死那炮手。
毛云龙咧嘴笑笑,丢下手中火把,一脸无辜道:
“对不住各位,手抖了,要不让小的再打一炮?”
一直负责监视炮手的白甲兵,此刻眼中冒火,抡起重刀,猛地斩下,一刀便斩断毛云龙手臂,第二刀挥下时,另一门大将军炮刚好响起。
炮筒发出一声闷响,仿佛鞭炮埋在土里爆炸。
两千多斤重的大将军炮,忽然像蛤蟆似得原地蹦了起来,然后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最后从城头掉了下去,砸在一队白甲兵身上。
木制炮架被猛烈的炸膛击碎,巨大的冲击力下,炸飞的木块像炮子一样在城头四处纷飞。
距离最近的两个白甲兵,身体像被铁锤撞击一样,腾空而起往后飞去,锁子甲挡不住迸飞的木块,木块将他们打成千疮百孔,还没落地便已经断气。
“他,他把火药点燃了。”
李永芳惊叫一声,急忙往瓮城台阶跑去,莽古尔泰一把推开他,自己跑到了前面。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后金兵惊叫声。
抚顺驸马看到漫天橘红色火焰。
~~~~~~
沈阳东门。
狭窄拥挤的瓮城城头上。
叆阳参将毛文龙,抬头望向北方升起的一团橘红色烟云,那声震动沈阳全城的巨响,将弥漫在他耳边的战场杂音全部驱散。
听到爆响的瞬间,毛文龙知道自己四弟可能已经战死。
这位四十三岁的辽镇猛将,眼神有些涣散。
城头守军听到远处爆炸声,纷纷朝北边望去。
此时沈阳城还在血战的,只有北门的白杆兵和东门的浙兵。
开战前,毛文龙率八百叆阳辽兵把守东门瓮城,戚家军调派五百战兵增援毛文龙,击退鞑子两轮攻击后,瓮城城墙上剩下只有八百多人。
北门的发生这场爆炸,让东门这些陷入绝望的辽兵们,更加心惊胆寒。
毛文龙揉了揉微红的眼圈,对着他一众部下大声喊:
“别看了!别看了!死的都是鞑子。”
“冤家又上来了,赶紧固防!固防!守好各自垛口,白甲兵登城前,不要冒头!”
瓮城城墙上响起毛文龙沙哑粗豪的嗓音,八百多个疲惫不堪的明军,回到各自把守的垛口后面,纷纷将身子伏下,只露明盔上的红缨在垛口外面,有人将火铳步弓攥在手心,有人拿着万人敌和火折子,还有人直接搬来石头和滚木。
所有人都背靠着城墙,躲在垛口后面,静静等待鞑子新一轮的进攻。
嗖嗖两声,瓮城望楼上毛文龙用铁臂手将飞来的轻箭挡开。
旁边一个把总抱怨道:
“毛参将,援军啥时候到啊,白杆兵也快撑不住了,熊经略说援军一日便到,这都第二天了,戚金也不再派点浙兵增援咱们。”
毛文龙举目望向东边,五里之外的浑河岸边,浙兵大营被后金大军团团围住,无数背插小旗的真夷甲兵在车营周围来回奔走,成千上万个后金兵围着车营放箭射铳,一点点蚕食浙兵的防线,仿佛蚁群在啃食一个巨大的尸体。
毛文龙隐约能听到那边传来的火铳爆响声,转身对那把总道:
“戚家军派五百人过来帮咱们,已经够意思了。熊经略死了,死人的话不要信,先抗着,会有转机。”
毛文龙说罢,也不再多向这把总解释,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