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多不见,忠贞侯出落得亭亭玉立,真是长大了。朕想着,便是长生天他老人家显灵,也要多看你几眼·····这些时日,你在辽西守卫,待的还习惯吗?”
“承蒙太上皇挂念, 臣与科尔沁部族在锦州,一切都好,只是日日念着太上皇,祈福东征大军早日归来,祈福太上皇龙体康健,今日得见,太上皇比先前更显威武雄壮,真乃大齐之福, 苍生之福。”
太初四年正月初六,沈阳大正宫。
当布木布泰与大齐太上皇你来我往说个没完时,武定皇帝身边簇拥着的金虞姬杨青儿陈圆圆等后宫嫔妃,都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望向那个眉开眼笑的蒙古少女。
太上皇女人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不过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了一抹妒忌。
妒忌,女人之间的妒忌,在男人面前瞬间被点燃。
每年的大年初六,是东太后寿诞,在往年,女儿的生日总被父亲杨镐忽视。
杨青儿成亲后,这个日子变得格外有意义,在刘招孙坚持下,每年的正月初六变得熠熠生辉。
武定皇帝称帝后,曾经下诏,将正月初六与腊八节定为齐国最盛大的三个节日之一(还有慈圣太后生日)。
刘招孙崇尚节俭——在王恭厂大爆炸后这一点存在疑问——连带着宫中所有人都一起如同苦行僧,只有在正月初六, 皇宫才得张灯结彩、宴饮欢乐。
算起来, 今年是杨青儿二十五岁寿辰。
这个时代, 二十五岁已经与年少绝无任何关联。
人生苦短,去日苦多。
沈阳皇宫中大摆宴席,单是流水席就开一千多桌。
上至首相马士英孙传庭大学士侯询,下至屯堡屯长、商铺掌柜,连关内各省巡抚、知府也早早携带礼物,为太后祝寿,五品以上官吏悉数赶到沈阳。
武定皇帝与一众心腹大臣同坐一起。
今天,距离沈阳最近的锦州总兵官、忠贞侯、科尔沁大汗布木布泰,姗姗来迟,美人自罚三杯,三杯酒下肚后,布木布泰香腮上泛起一抹绯红,说话也有些不清了。
“当年·····在开原,臣与陛下行酒令,睡到天亮才醒,那时多么逍遥快活,现如今事情多了·····”
杨青儿咳嗽两声,提醒忠贞侯不要酒后失言。
布木布泰却是毫不在意,凑到太上皇耳边, 醉眼朦胧道:
“那年也是除夕前后,我们三個醉倒在总兵府,枕在一起睡,好像还有胖丫头。”
武定皇帝神色平静,徐徐望向四周,一众心腹都不敢搭话,低头假装没有听见。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
刘招孙呵呵笑着,心中已将布木布泰骂了一万遍。
记得她以前可是海量,今天这才到哪里儿,怎么就醉了。
或许是鞍马劳顿,也或许是·····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美人儿到了辽西,酒量不如从前了。
“朕龙体康健,不必担心,朕的敌人,朱由检死了,杜度死了,吴三桂死了,李倧也要死了,朕却死不了,柯真恶前日还给朕算了一卦,说朕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
“一百二十岁?那不是成神仙了吗?”
“是啊,成神仙了。”
刘招孙喃喃自语,开始想象着一百二十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工坊和学堂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蒸汽机开始运用于生产,热气球升上了天空,新的火炮、新的历法,新的农作物(番薯和土豆正在进行改良)·····
在大齐,每天都有新奇的事物出现,冲击着人们的神经。
工业革命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