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读书呢!”
“噢,原来你们两个在一堆哦!”
“是啊,他是无家可归,我是有家难回。说起来还很有缘分呢!”
“你一直没回家?”
“回去只有挨骂。”木木伤心地说,“父亲烟瘾越来越大了,抽起吗啡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没跟他说两句话,熊妈就过来骂我,说她生一个死一个全是我克的。她还找来一个阴阳先生即风水先生。到家里看风水,结果把我回家的门给封了。那个阴阳先生说:发人在坟上,发财在门上。说灶间开的那扇朝北的门,不光漏了财,还漏了人——后人来了,都是从后门溜走的,所以留不住。熊妈当天就把后门封了。我现在要回去就得走正门,一进门就得看熊妈的脸色。唉,这苦日子到哪里是个头啊!”木木说着,望着天花板,眼里闪着泪花。而直到这时正艾才发现,木木长大了,嘴角已生出两撇细密的胡须,半黄不黑的,摸上去软软的。 。。
第五章·药到病除(4)
“啊,木木,你都长胡子了!一定是想女人想的吧?”
“真的?连我自己还不知道呢。”木木坐起来说,“快把你那风月宝镜拿来我照照!”
正艾从枕头底下取出那面铜镜递给木木。木木对着油灯一照,“真的耶!”
“让我也瞧瞧。”正艾又把镜子拿来照照自己,发现自己嘴上也长出一小片茸毛。
“我们都老了!”两个长大的少年对着镜子一同感叹道。
“哎,正艾,”木木又说,“你这里真的好安逸!今晚上让我在这儿睡个好觉。在破砖窑里,又是煤灰,又是石灰,一个夏天住下来,身上都长疮了!”
正艾凑近了一看,“哎呀,好大一个疮哦!怎么办呢?”
“不管它,随它去好了。”木木说,“我的病多了,都是自己好的。”
“不行,木木,这一回有点儿严重。看来非看医生不行了!”正艾说。
“还真是,一个多月了,还没退下去!”
“痛不痛?”
“你不问还不痛,一问就痛了!”木木苦笑道。
“看来是真痛了。”正艾说,“要不明天我带你去找刘大康刘大夫,就是‘三仙’当中的那个老大。”
“不行,他看病很贵的。”
“不会的。他爸爸看病贵,因为是名医,他还不太有名,应该不会太贵。再说贵也得看。这一回我帮你拿钱!”
“不,无娘儿,天照顾。我看病从来不花钱的。”木木说,“对了,老街有个郎糍粑,听说是个半仙,什么病都能医。”
“你说的就是那个卖早点的郎糍粑呀?”
“就是他,翘着山羊胡子,叼个叶子烟的那个。”
“噢,他叫郎旭光,我爸爸从前认识他,说他是个善人呢。”
“就是。他看病从来不要钱,给他两片叶子烟就行了。”
“我舅舅放了好多叶子烟在这儿。明天一早我们就给他带过去!”
“要得。”木木说,“不如先抽一口吧!”
深夜,两个大男孩爬起来,卷上叶子烟,一人一支,点着了。窗口冒出缕缕青烟。
星空下又传来时光的呼唤:“月黑头——警醒些——小心火烛——谨防强盗……”
“你听,我爷爷的声音,像一只过冬的蟋蟀。”木木说。
“人都要老的。”正艾说。而说这话时,两位少年已白发如雪。
秋天的早晨,阳光里飘着青烟,夹着糯米、花椒、菜子油的清香;留着山羊胡须的郎糍粑坐在街口,正用一双长长的竹筷子从滚油中捡出一块块金黄的糍粑,搁在一个网状的竹漏斗里;糍粑上的油滴在下面的一个瓦罐中。天刚亮,早点铺子已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