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成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败给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爱上她。
成政终于明白,为什么身为魔鬼的他,竟然爱上了作为毘沙门天的长尾景虎。
“没错,你就是毘沙门天。可毘沙门天代表的正义和光明……”
佐佐成政也缓缓站了起来,与面对面的景虎姐不同的是……成政散发出了冰冷邪异的杀机……和无与伦比的黑暗。
佐佐成政原本的栗色瞳仁,已在此刻完全转成墨黑。
“世界上总有光明照不到的地方,正义的毘沙门天也总有不能做的事……只能由魔鬼来承担。你不能做的事……我来做,你是正义,我是不义,你是天神,我是魔鬼!”
256天使与魔鬼
不知不觉中,景虎姐已经把小豆长光从成政的脖子旁边拿开,成政的脖子虽然还有血迹,也已经不再流血。
他们俩一个是一身白色武士服裹了个白色大头巾,一个是黑色的武士服和乌黑的散乱长发。
白与黑。
光明与黑暗。
也是——天神与魔鬼!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渐渐松弛下来,两人对峙良久,都是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很多话我只想要对你诉说。
虽然没有开口,也没有听到佐佐成政再次表白心迹,但长尾辉虎相信已经自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比以往更加地明白无比。
直到此刻,她才完全地成长为了足以让对方效忠的主君,也才完全取得了这头北陆孤狼的心。
“我在小田原城外安置的东西……在明国有一个称呼,叫做‘京观’。”
“我明白的……京观不是为了震慑北条氏康,而是为了威慑关东豪族。”
“另外……与武田晴信决战之后,我要去北陆。”
直到此时,景虎姐才眨了眨眼,连忙转过身去:
“我知道了。”
“那么……告辞了。”
从姬武士侍卫哪里取来佩刀之后,佐佐成政步出大帐,回到营中的时候,为数70骑的蔷薇骑士已经全副披挂,等待着他的命令。
佐佐成政朝着前田庆次身侧的那个一身狩衣的年青人点了点头,便跨上了战马。
七十二骑缓缓向东,离开连绵的联军大营之后,踏上了通往下总的道路。
此时的时间尚不过午,联军并未开始攻城,小田原城的本丸天守内却乱成一团。
在这个开会的大厅里,n多北条方的将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他们神色或惊或怒,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上位上的北条氏康一脸阴沉,下首处的太原雪斋仍然形容枯槁。
这次的军议,比战前的那次“热闹”了许多。
底下的人乱糟糟地吵个不停,或许是失去了耐心,雪斋和尚和身后的庵原忠胤、松平元信率先起身告辞。
三人出了本丸,才稍微觉得清净了一些,庵原忠胤和松平元信都是皱着眉低头走路,向来少言语的太原雪斋忽然问道:
“城外的那座京观,你们怎么看?”
京观,又是京观。
京观还是那座京观,只不过看京观的人变成了北条军这一方,思考起问题来当然也会不一样。
整整五千颗头颅全部钉在那座虽然低矮却够大够宽的土山上。
今天一大早,守城的足轻看到这座山——由头颅垒砌来的山的时候,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
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他们完全无法想象数万人的头颅摆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景观。
就算是只摆500个头颅,也已经突破了日本人思维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