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个一个那认真劲儿跟看进口大片似地。可叶思蕊听两耳朵就犯困了,而且还是站着。第一天上岗就见到皇上的七大姑八大姨,无数美艳老婆,可问题是,皇上人呢,还不显身?
“小凳子,给本妃取件披挂来,这戏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呢,天还真够冷的。”贺贵妃也不回头,搓了搓手指命令道。
您是得觉得冷,人家都穿三件她穿一件,要想“动人”就别怕冷啊。
叶思蕊领命回院子取衣裳。她只身一人走出几步,驻足环视四周,发现一问题,听戏的地方不在后宫之内,夜路跟白天看到的景观不一样,她又迷路了。她想辙回原地,可道路九曲回肠都一个模样,此刻能问路的奴才们都集中在皇家戏园子里,她只能乱走乱撞。
偌大的皇城清幽寂静,她胡乱走了一大段路,东跑西颠终于摸到后宫门,但这门比她来时候走过的那只小一半,应该是小偏门,门口没有侍卫,她匆匆忙忙走入,月光下,就看她跟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进入小门后她又走了会儿,发现确实走错了,因为这里的景观跟御花园的格调不同,属于苏州园林那样的景观院子,精致小巧的花草树木假山石,雕工颇为巧妙。
“噗通!”……叶思蕊只顾着地形,没注意脚下是“断桥”。断桥是一种园林雅趣设计,在桥之间特意设有一道一脚能跨过的缝隙,若皇上看上哪位漂亮姑娘,可以借此桥断处扶心仪女子过桥,属于调情用的道具。
“舅舅个礼帽的!”她这倒霉孩子,落水了。
湖水并不深,叶思蕊站起身,趟着湖底的淤泥爬上岸,她将太监帽丢在一旁,甩了甩湿漉漉的发辫,可胸口的裹布浸满了水,沉甸甸的得有二斤重。
“有人吗?有人溺水了——”叶思蕊不管不顾地扯开脖子喊了几句……没人搭理。
当她确定是个空院子后,她鬼鬼祟祟地爬到假山石后面,急忙脱了太监服,从胸口拆下长长的裹布晒干。
衣服裤子外带裹布,铺天盖地地挂在石头上,还好在刮冷风,她光溜溜地蜷膝坐在假山后等待,不由打了个冷颤。
等待是漫长的,她闲来无事,开始东摸西抓,一会儿揪起花朵揉碎花瓣,一会儿从花盆里拔出微型松树看看根茎什么样,玩的没玩的,居然把手钻入假山石上的空洞里试粗细,越伸越长,手肘穿过假山扇面状的石壁,再想撤回来……拔不出了。
“……”叶思蕊龇牙咧嘴地扯着手腕,但胳臂上的水珠已被风吹干,没了水的润滑,石洞眼严丝合缝地咬住她手臂,现在光着腚也不能喊人帮忙,她还真是,手够贱的。
要说起这小院,乃荣光帝的私人小花园,除了皇帝祁修年能来谁都不准进,他平日为躲开杂七杂八的应酬,特意为自己设了这么个清闲的小地方。
祁修年喝了点小酒,此刻正迈着慵懒的步伐在院中踱步,他就是不想去听折子戏,为防止小路子给皇太后通风报信,他甩掉小路子独自游园。
这院子不大,所以有动静很容易被注意到。这不,叶思蕊哼哼唧唧的声音很快传入他的耳朵。
“何人胆敢在此处逗留。”祁修年借着月光遥望声音来源,却惊见一只属于人的手臂在石面上乱动,说一点不怕是假的,三更半夜,闹鬼了?
叶思蕊听见说话声,急忙屏住呼吸弯下身,她本想转身抓过对面石头上的衣服裤子,但偏偏距离不够,她现在一。丝。不挂,千万别过来啊。
祁修年听不到任何动静,神色警惕,边靠近山石边撩起衣角折在腰带里,万一打起来,黄袍马褂实在累赘。
“是人是鬼朕都不怕你,出来出来。”祁修年这句话显然给自己壮胆呢。
朕?……叶思蕊差点晕了:“别别过来,是人!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