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搭赤真的狠,放火油烧东面城墙,大火一起,宋兵不敢上城头,辽兵也不敢站在城墙上守着的。而且河阴城不比其他重城,四周城墙内侧多有木质结构,大火一起,很有可能将整个东面城墙烧的无比脆弱的。其实在来到河阴城的时候,萧搭赤就已经想到这一招了,反正大帅给他的命令并非死守河阴,而是丝丝拖住大宋兵马。河阴城四周城墙低矮,又不厚,想靠城墙拖住大宋几万精兵,纯属痴心妄想,守城只是一种手段,当不能守,就直接把城墙毁掉,放宋兵进城。萧搭赤小的时候做过牧羊人,在草原之上,羊群最大的天敌就是狼群,所以萧搭赤对狼很了解,没有捕到猎物的狼,一但碰上危险,就会迅速撤离,可一旦嘴上叼着猎物了,他们就会以命相搏。
萧搭赤现在就是将河阴城当成了一块肥肉,把这块肥肉丢给宋兵,那宋兵就是明知道有危险。他们也不会轻易撤退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沈豹奋勇厮杀。将东面城墙杀出了一片空地,后续宋兵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不多时,一千多名士兵将整个城头塞得满满的,可让沈豹不解的是那些辽兵却如潮水般从两侧退去。事实上辽兵伤亡并不是太大,可为什么一定要撤退?城头反复厮杀,不是守城必经的事情么?正在狐疑着,闻到一股浓浓的怪味儿。是火油的味道,沈豹睚眦欲裂,想要开口退兵时,头顶一阵呼啸声,砰砰的声音砸在城头,那些瓦罐瞬间变为粉碎,从里边流出熟悉的火油。这时所有宋兵已经知道辽兵要做什么了,他们目露恐惧,大声吵闹,有的人要顺着云梯爬下去。有的人要从城墙两头冲出去找辽兵厮杀,一时间所有人拥挤在一起。场面乱哄哄的,一切变故来的太突然了。
城头火起,风助火势,东城墙转眼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士兵们想要冲出去,可两侧以北辽兵用砖石铁盾挡住,有人凑近了,就是一通弓箭招呼。
世上最痛苦的死亡有几种,被烧死是最为惨烈的一种,火油粘在身上,再加上士兵身上的衣服多是布料,布料融化紧紧贴着肉,脱都都脱不下来,有的人被烧的头脑发胀,早已失去意识,疯狂的挣扎着。一个叫牛二立的士兵在城头上翻滚着,他用手揪住衣服使劲扯,衣服扯下来了,也带着一层皮肉,他整个上半身变得鲜血淋淋的,可他仿佛忘记了痛,爬起身捡起一把刀往下一跃,只听扑通一声,牛二立栽倒在城墙下再没了声息。
“立子。。。立子。。。”牛大立双目赤红,他顾不得被烧伤的腿,赤着上半身一瘸一拐的朝城墙西侧出口奔去,他得把小弟的尸体找回来才行。
簌簌簌,几支箭矢飞来,瞬间钉在前胸,牛大立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回尸体,拖着残躯一步步走着,最终倒在了炙热的城头上。
“啊。。。啊。。。救我。。。救我。。。。”一个士兵满身大火,火势已经烧得他面目全非,此时城头上谁还顾得了谁,那士兵痛苦难忍,攀住城头,直挺挺的跳了下去。城墙下满是尸体和滚木,那名士兵并没有摔死,可是身上的火却引燃了身下的滚木,他用力爬着,就像一条蠕虫,火势越来越大,他的手干枯焦黑,抬起来,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再也发不出声。
东城墙的火太大了,好多士兵忍耐不住那种痛苦,就像疯子一样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可河阴是座小城,根本没有护城河,没有水,火势更不会随着掉落地上而熄灭,所以许多人被摔死了,剩下的也匍匐在地上继续饱受着烈火的煎熬。天地广阔,水火无情,为将者,但凡有其他办法,极少用火,因为用火有伤天和,可今日萧搭赤一手火烧城墙,不下于当年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火油沾身,更为惨烈。
东城墙突然间冒起浓浓大火,张俊大为吃惊,不多时探子来报,说攻城的千余人全部被困在了城墙上。张俊怒火冲天,又有些恐惧,好个萧搭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