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掠到耳后,言语不自觉地变得深情脉脉:“我这人,其他优点不敢说,只不过爱惜人才,愿意学周公一饭吐哺,一沐三握发。”
杨寄又开始生鸡皮疙瘩,咬着牙强迫自己要把戏演足,说:“可是,我若不能建些尺寸功劳,回到建邺,只怕自己要先死掉了,如何帮助桓公成事呢?”
桓越说:“这我自然也想过。历阳虽是冲要之地,但毕竟只是一座城池而已,我的手脚也施展不开。我准备继续向西攻占,将建邺做环围之势。除却荆州是陶孝泉的领地,他是庾含章的人,大约会好好观望,等候他主子的意见;其他地方,自从江陵王等四藩王落败,大部分便为我父亲所掌控,我一路过去,他们大约也只会象征性地抵抗两下。所以,我就把历阳交给你,你到朝中说,把我打得败逃出历阳,此功不可谓不大了。”
杨寄想了想,觉得可行,得寸进尺的想法又来了:“我帮桓公掌握历阳,转日桓公攻建邺,再把这块宝地还给桓公,自然是顺水推舟。但是我其实是个光杆儿校尉,手下的人都是姓皇甫和姓庾的,我又要回建邺论功,为桓公开城门,桓公放心我把历阳交给他们?”
桓越道:“我早想过了,你带来的人要清理。曾伯言是条忠诚的老狗,必不能活,他手下用着自己的亲眷,也不能留。然后你向建邺要求增兵,在秣陵征丁的是我家的部曲王谧——他,你认识的,他也一直极力向我荐你呢。”
杨寄有些瞠然,紧张地权衡着,若是要听桓越的话,自己将要做的事有多大风险,又要承担怎样的心理压力。
桓越却不容他多想,伸手一拉他的手:“来。我们一起面君去。”
杨寄来不及多思虑,几乎是跌跌撞撞跟着到了衙署最大的厅中,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小皇帝。
小皇帝头戴着远游冠,着一身衮服,跪坐在正中的毡褥上,规矩地一动不动,两边有黄门侍宦,有侍女,阒寂无声,但也死气沉沉。一旁一个五十多岁样貌的宦官扯开干巴巴的嗓子,喊道:“虎贲校尉杨寄,觐见陛下。跪行面君礼!”
杨寄不敢细看皇帝模样,下跪稽首,行了大礼。小皇帝对这套程序还是烂熟于心的,抬抬手说:“诏免。”
那老宦官便拖长声调:“免——”
杨寄站起身,实在忍不住好奇,抬眼望了望那个十岁的小皇帝。小皇帝的远游冠上没有垂旒,样子看得好清楚:一张圆胖脸,雪白_粉嫩的,眉毛和蝌蚪似的稀稀淡淡,眼睛无神,和鼻子分开老远,嘴角不时抽搐性地张大一下,似笑非笑。这副模样,真像杨寄他们里坊中那个傻子……
桓越躬身道:“启禀陛下,虎贲侍卫杨寄一心为陛下分忧,愿意助陛下回宫。”
“回宫!……”那个傻子皇帝眼睛“噔”地一亮,终于有个听得懂的词儿了,他笑咧开嘴,一滴口水从嘴角长长地挂了下来……他身边那个老宦官,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帕,帮小皇帝把口水擦掉。
桓越又道:“请陛下下旨,清君侧,斩佞臣,处决建德王皇甫道知。”
小皇帝拍拍手,“咯咯咯”地傻笑起来。桓越微微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绢:“请陛下盖玉玺吧。”玉玺就挂在皇帝的腰间玉带上,桓越见小皇帝傻乎乎半日没有动静,而身边的老宦官也低着头,握着拂尘,一言不发,他不由眯着眼睛,几步上前,伸手就去夺:“请陛下用玺!”
他用力很猛,大约是把皇帝的腰弄疼了,小皇帝从一脸笑变成了“哇”地大哭:“翁翁!护驾!翁翁!护驾!他又抢朕的裤带!”他身边那个老宦官,大约从小带着傻皇帝长大的,也有感情了,面露不忍之色,阻止道:“桓公!陛下自然会用玺的,请桓公轻些,别吓到陛下了!”
桓越一瞪眼,把那老宦官拽倒在地,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