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弄得人盡皆知。」
封昌雄噎了一口氣:「……你跟你媽是我上輩子做的孽,這輩子你倆來跟我討債的。」
封季萌不說話。
「那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說法?你那麼大主意,直面你老子都不敢?你回來跟我說清楚。」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封季萌能聽到聽筒對面呼呼喘氣的聲音,和一陣倒騰的雜音,然後聽筒里換了一種氣息,接著封季萌便聽到他爺爺說:「萌萌,回來過年。」
「年三十啊,一家人要團團圓圓的才像話嘛。」
封季萌喉頭一哽,垂下眼睛,喊了聲「爺爺」。
「來爺家過年,明早一塊去看你奶,我都半年沒見著你了。你奶昨晚還給我託夢,說她想你……」
封季萌掛斷電話,臉色又深沉了許多,不是剛剛那種不高興的深沉,而是有種淡淡的難過。
楊繁坐得近,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電話里的內容,也聽封季萌說過他爺爺,知道他小時候得到的愛意和關心主要是來自他爺爺奶奶。而他奶奶去得早,十多年來,真正關心他的人也只有一個爺爺。
他揉了揉封季萌的頭髮:「想看爺爺你就去唄,吃完飯我送你。」
封季萌只是低著頭,快速把飯吃完,跑去樓上拿了書,按楊繁說的去了陽台看書。楊繁收拾好飯桌,隔著玻璃門看封季萌,發現他只是捏著書,半天都沒有翻動一頁。
楊繁敲了敲玻璃門:「想什麼呢?」
封季萌收回目光,垂著眼睛,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楊繁拉門進去:「你還是想回去看你爺爺吧,這有什麼好想的,想去看就去看啊。」
「但我不想看到他們。」
「那就當沒看見唄,你不是挺擅長忽視別人的?」
封季萌還是很猶豫:「可是我擔心……」
楊繁按著封季萌的肩膀:「不用擔心,你都18歲了,我們是法制社會,哪怕是父母也不能想把你怎樣就怎樣的。」
楊繁當然知道封季萌在擔心什麼,其實他自己也有些擔心。但他實在沒辦法叫封季萌為他割捨掉一切。那樣的父母也就算了,但愛他疼他的爺爺,楊繁怎麼能讓他為了跟自己在一起,連最後一點親情都捨去了。
「你放心,只要你不跟我說分開,就沒人分得開我們,你父母也沒辦法阻止我們見面。」楊繁想了一會兒,「這樣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團完年我們再一起回來,怎麼樣?」
封季萌終於點了頭。
楊繁立馬準備送封季萌回他爺爺家,但封季萌一直捱到下午。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哥,我初一一早還要去給奶奶上香,今晚我爺不會讓我走的,要不我們還是不要回去了?」
三十下午回老家的人多,路有些堵,楊繁駕著他那輛大個頭的suv在車海里笨拙地穿梭。
「回吧。沒事,我等你。」
「我爺在村里,旁邊沒有賓館。」
「我車挺寬敞,湊合一晚沒事兒。」
又過了一會兒:「哥,你還是別睡車裡了,明早來接我吧。」
「我都說沒事兒了。」
「你明早還要去看姥姥,我這邊完事兒你再去,那就晚了。」
楊繁咂砸嘴,這倒是個事兒。這是姥姥去世的頭一個年頭,而初一早上上香這事兒,講究的也是個一大早。他要等封季萌這邊完事兒,再開車過去,怕是會捱到中午,過了十二點就不好了。
封季萌又說:「哥,你今晚回洪城住,明早先去給姥姥上香。你那邊完事兒再來接我,就差不多。」
「可是你爸媽……」
車子還堵著,封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