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她屏息许久,终于失控,那鲜血一窝蜂涌向她心肺间,于是那千万人的悲惨绝望、哀求祈祷,一齐融入她心中。她眼下辨别清楚,她统领的南方将士,几乎已然死伤殆尽。
死吧,死吧,全数死光,便没人知道我做的蠢事了。我是不自量力,但没准事迹流转,到了南方,仍有人视我为英雄。
一个弱小无能的英雄。
她并未淹死,反而愈发清醒,那问话之人容貌更加清晰,不是旁人,正是盘蜒。
他轻轻说道:“蛇伯城并非全无希望,民心已失?算得什么?属下背叛?又有何妨?血脉已脏?何必介怀?愚民愚行?一场闹剧罢了。你始终未明白如何驱逐异族,如何恢复江山,如何长治久安,如何屹立不倒。计策无用,手段无用,盟友无用,仁义无用,连我也无用,你该靠什么?”
东采奇虔诚问道:“尊长,我该靠什么?”
盘蜒满意的笑了起来,他道:“能夺回所失江山的法子,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敌人强横,你便更强。敌人霸道,你便更霸道。以力敌力,以狠对狠,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何谓正道?世上从无公论。但你若天下无敌,便是阎王般的邪魔,也有人奉你为正。”
东采奇眼前一片血红,大眼枭的话又在她脑海回荡。
它道:“这血肉纵控念的高深功夫,需得先自受莫大之悲,再累亲密之人受罪,如此方能渐入佳境,功德圆满。”
东采奇一直畏惧此言,但当真事到临头,她才明白,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逃避不得,唯有忍耐。
你舍下他们了么?你追赶上我了么?
尊长所指的并非情爱,并非援手,而是取舍,而是境界。
东采奇心想:“我先舍下他们,再追赶上你,随后回来解救他们,这行得通么?”
盘蜒笑道:“你若追赶上我,未必会再想救人。”
不会的,不会的,且容我。。。。容我试上一试。
她整个身子融入血水,沉入无底深处,但壮绝的、宏伟的气力托举着她,急速上升,她见到光明,见到晴空,见到了雪景,见到了战场。
蛇伯城仍在,我的属下仍存活着。
东采奇如血液一般透过石缝,流淌出来,她光着身子,感到寒冷,于是鲜血在她身上化作铠甲,保护着她。战场上人人专注厮杀,尚无人留意。
大眼枭在她头顶漂浮,东采奇与它心灵相通,忽然间,深厚绝伦的真气流遍她的全身。
大眼枭道:“我暂且将功力借于你。你原先境界不到,我无法相助,可眼下你已参透。你身躯近似阎王,可承受此法而不死。”
东采奇心想:“前辈,你。。。。你到底是甚么。。。甚么事物?“
大眼枭道:“我乃聚魂山八魔之一,名曰天魔。受暴虐阎王囚禁,得了机缘,唯有逃至凡间。你功力陡增是数倍,再得我竭力助益,此刻功夫,可谓当世无敌。”
东采奇有些想笑:盘蜒尊长说它乃是守护天地的圣兽,当真错的离谱。
没准他故意说错了?
她见到有数个身影在人群中纵横穿梭,杀人如割草芥,皆是万鬼鬼官,东采奇稍一动念,地上鲜血汇聚,凝成镰刀,她握住刀柄,纵横数下,登时刀光如网,飞过数十丈,罩向一人。
那鬼官回过神来,但已然不及,那光网将他一裹,他一声不吭,瞬间裂成肉末。
其余鬼官登时知觉,神色凶悍,一齐朝东采奇袭来。东采奇感应众人心血,只觉他们行动缓慢,她挡了十来招,渐渐得心应手,镰刀一挥,喀嚓一声,将一人手臂斩断。
她残存部下看清是她,又见此情景,虽已陷入绝境,仍不禁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