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了我也不会抛下你。”
“我本就命不久矣。”
“胡说!只要不当这狗屁皇帝,你肯定能长命百岁,叔去给你找药……”
夏侯澹伏在他的背上安静了一下:“我不是你的故人之子。”
北舟脚下未停,嘴上却突然没声了,不知听懂了没有。夏侯澹:“我不是夏侯澹,我只是借用这具躯壳的一缕孤魂。先前种种,都是我骗你的。”
“……”
“叔?”夏侯澹见他还不放下自己,语声迫切了些许,“你明白了吗?我不是——”
“我听懂了,你不是她的孩子。”北舟的声音忽然嘶哑,仿佛整个人都在瞬息之间苍老,“但她也不会想看到你受苦的。”
他猛提一口气,仰天长啸,声震山林。
“端王的人上来了。”尔岚躲在剩下一只巨石后,望着身边几人,“能与诸君同日赴死,是我生平幸事。”
李云锡满脸纠结,最后仿佛痛下决心,握拳道:“尔兄,其实我——”
“哈哈哈,不如我们在此结义,来生再做兄弟!”杨铎捷慷慨道。
尔岚:“妙啊。”
李云锡:“……”
“好好活下去……把商业帝国搞起来。”谢永儿目光开始涣散,“别难过,我要回到……书外面的世界了。”
庾晚音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对于纸片人,哪有什么书外的世界?
谢永儿:“等回到现代,我就去你的家乡,尝尝你说的……豆什么……”
“豆汁儿。”庾晚音的眼泪一颗颗地砸在她脸上,“还有炒肝、炸酱面、烤鸭、蒸花鸭、蒸羊羔……”
谢永儿在她的报菜名声中缓缓合上了眼。
大地在这一秒开始震动。
天选之女意外离世,这一方天地发出嗡鸣,山石震荡,摇摇欲坠,仿佛行将轰然崩塌。
庾晚音紧紧抱住谢永儿的尸体,想为她挡去尘土与落木。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刚才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些找到那把枪?
地震持续了整整一刻钟,天地方才堪堪息怒。
庾晚音仍旧茫然地坐在原地,直到暗卫将她拉起:“娘娘,咱们必须继续前行了。谢妃的尸身,可否就地安葬?”
“……”
“娘娘?”
庾晚音深吸一口气。眼前活着的暗卫只剩五人,还都负了轻伤。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思维重新开始运转:“葬了吧。尽量把咱们的痕迹都抹掉,或者去别处也留下些痕迹,迷惑追兵。”
于是留下一人善后,剩下四人护着她继续赶路。马被杀了,他们只能步行,循着一条避开人烟的路径越走越远。
这一日夕阳西下时,庾晚音体力告罄。他们寻了处山洞过夜,不敢生火,就翻出干粮来分食了。
庾晚音只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退去角落里抱膝坐着,眼神发直。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脑中翻来覆去,却只有两个问题。
为什么昨夜没看出夏侯澹在骗自己?
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那把枪?
或许是因为她的状态实在太糟糕,暗卫几次三番偷看她,末了交头接耳几句,其中一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娘娘。”
庾晚音慢慢抬眼。
“临别时陛下留给属下这封信,说要等平安脱险后再交给娘娘。属下擅作主张,提前取出来了……或许娘娘会想读。”
庾晚音一把夺过信,粗暴拆开,借着最后一缕夕照急急地读了起来。
信上全是简体字,但写得秀逸潇洒,不是夏侯澹惯常给她看的字体,一笔一划倒有些像是他昨夜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