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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4 / 5)

停了两匹马。

头一匹马一身雪白的毛;但四个蹄子和蹄子后面的长毛却是墨黑的,但整个马的身体再没有一点杂毛,尤其腰腹部分的毛有些打卷成为一种鳞片状,并且面如侧砖,耳如削竹,马蹄像铁炮的炮口,又细、又硬,一看就是名驹无疑,想必是十三阿哥的坐骑。

另一匹马并不特别高大,全身毛色赤红,毛泽光亮柔滑,宛如缎子,目若明珠,似有灵性,我一看就喜欢上,耳边只听十三阿哥道:“喏,你的小宝等你半天了,还不快上?”

原来这小红马就叫“小宝”,我慢慢走过去,还在想骑马跟骑驴有没有区别,谁知手一搭上马背,甚至不需思索动作要领,自然踮踏蹬一跃身就跨上马,坐得稳稳当当,真是喜出望外。

我见小宝颈上长长的翎鬃毛生的可爱,顺手摸了一把,小宝立刻低嘶摆首,似甚舒服,我更加高兴。

这时十三阿哥也上了马,一面指挥马儿调过头来,一面冲我点点头儿:“江夏镇那会子我和四哥看你骑驴那副没精打采样儿,都觉好笑,你呵,还是什么都要最好的才肯开心。四哥送你这马是一等的胭脂马,除了不能上战场打仗外,不比我这匹肋下生鳞差。前年四哥还为它差点跟八哥闹了不愉快,可谁知连八福晋那样厉害人都驯不住的马偏给你破了背,真正叫人无话可说,该你的就是你的!”

我左手抓住缰绳,右手接过他抛来的马鞭,看准方向,两腿一闪,手中缰绳一拎,起手将马鞭一扬,肚膛一夹,小宝就勇往直前,飞奔而去。

坐在马上,只见箭道两旁的树木,一棵棵在向后移动,迫使我双目圆睁,眨也不眨地望着远方,好在虽然马疾如飞,却稳若顺风之舟,真比坐轿子骑驴之流胜出百倍!

我心中豪气顿生,大是畅快,身体略带侧,两腿夹紧马匹肚腹,左手不断溜动缰绳,任它象兔子一般,前纵后蹬,不多时就跟着十三阿哥带领出了王府侧门。

十三阿哥是老北京,路熟,果真很快就将我带到地处繁衢的致美楼。

致美楼我听说过,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今日一见,果然不爽,跨占三间门面,门前竖着马桩,黑漆大门擦得光洁如新,挂在正中的金字横匾,气派竟十分宏大。门前刚勒住马头,早有伙计迎出来接下马。

十三阿哥带我进去,轻车熟路登上二楼。

我四下一看,楼上竟一个酒客也无,宽敞得很。

我们拣了一个近楼面外靠窗的里座面对面坐下,他才看一眼一路跟上来满口笑语殷勤的掌柜,道:“不要平日的酒,你这儿‘家酿’可有?”

掌柜赔笑道:“回爷的话,有。桂花、木瓜、佛手,哪一种称意?”

十三阿哥道:“桂花,要温温的。菜式照旧,蒸蟹现做。行了,你去吧——哎,玻璃皮先进上来。”

“是。”掌柜全应着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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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楼上,凉风习习,眼光望出去,顺着酒楼茶肆沿东西发展,争相盖起一座座作坊店铺,许多小吃喝、各类小玩艺儿的门面,热闹得实在可以,就连“甜葡萄,脆枣儿”,“大螃蟹吆!”这些走街串巷小贩们的吆喝,都是秋声,都带有凉意,都耐人寻味,其中特有一种“老鸡头才上河呀”的连绵叫卖声令我忍不住一笑。

十三阿哥呷口茶,看着我莞尔道:“你该多笑笑才是,你笑起来的眼睛就如月色下流淌的溪水……”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嘎然而止,我却不甚留意,心想:你笑的样子何尝不是风华晓阳,华彩四溢?可惜你是皇帝的儿子,跟四阿哥一样已经有了一妻一妾,若你是个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在如此美型的前提下——我倒未必介意来一段交错时光的爱恋。

“他们怎么来了?”十三阿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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