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枝牽了牽嘴角。
萬亨握看帽子,因對方沉默,他也只得中止了談話。
他摸出一疊鈔票,放在桌子上,「給孩子買糖。」,站起來告辭。
秀枝送他到樓梯口。
萬亨的車子開出良久,同過頭去,仍然看到她站在那,衣袂飄飄,這種景象的確難忘。
周母時時咳嗽,容易累,傍晚發燒,經過診斷,竟是幾乎在先進國家絕跡的肺撈。
萬新十分擔心震驚。
萬亨則說:「不怕,早已有特效藥,三個月之內可望痊癒。」
萬新看看他,眼神有點欽佩,「你現在什麽都懂。」
萬亨自謙,「邊走邊學。」
「軍人生涯對你有益。」
「這是真的,我們還有會計課程可學。」
「真稀奇。」
周母叮叨:「多回來看我,家豪明年進小一,十分懂事。」聽到萬亨要退伍,高興得不得了,「真幸運,不用去貝爾法斯特。」
她不知他已去了回來。
所以,不知道的事不會傷害你。
辭職時長官挽留他。
「周,從軍也是終身事業。」
「是,長官。」
「你眼看就升准尉了。」
「是,長官。」
「軍中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周萬亨笑笑,這次沒有回答。
長官無奈,知他心意已決,只得批准。
「你的酒館叫什麽名字?」
「兄弟。」
「好,有空我是來喝一杯。」
萬亨立刻報名修讀有關校外課程,補充常識。
一邊他又去物色鋪位。
有兩間酒館鋪位頂讓,一間在大學區,另一間在市中心,租金差好遠。
萬新說:「位置不重要,十里方圓都有酒鬼聞風而來。」這是真的。
「那麽,就在皇家學院附近那一家吧。」
「那家條約上堅持不可更改名稱。」
結果,酒吧不叫兄弟,仍叫友誼,萬亨有點無奈。
最開心的是慧群,她投資了一筆款項,因此是股東之一,成日在店瀏覽。
指手劃腳,「這兩塊染色玻璃真得好好保存,是什麽題材?」
萬亨揚聲,「我問過了,叫」約瑟芬的花園。「」誰是約瑟芬?「」一位女士。「慧群瞪他一眼,」答了等於沒答。「她學習把啤酒罐接上喉管,一不小心,噴得一頭一腦,渾身都濕,又大笑一場。萬新來幫忙,精神奕奕,實事求事,像變了一個人,蹲地下打蠟,一次又一次,不嫌辛苦醃胺。慧群這時又不覺他猥瑣了。自酒吧出來約他們兩兄弟去吃法國菜。萬新有意外之喜,」我也有份?「他總覺得與大學生有個距離。」對,一起去。「又帶萬新叄觀他們新居。萬新頷首,」恭喜恭喜,已經同居了。「慧群不以為旰。事先她也徵求過父母意見。她母親說:「最好是結婚,」父親卻道:「現在他們這一代也很少人只結一次婚」,最後,仍是叫她自己小心。
當下萬新又說:「大學生到底是大學生,家居布置得別致極了。」
乘慧群轉身,輕輕對兄弟說:「萬亨,你轉運了。」
萬亨但笑不語。
慧群太喜歡這家酒館,「我現在明白為什麽有人留連忘返,一坐好幾個小時。」
酒館啟業,他父母自利物浦趕來叄觀。
母親總是過慮多多,「會賺錢嗎?」
「一定會。」
她開懷了。
近這一年來萬亨發覺母親頭髮日漸稀疏,皮膚更為黃黑,她已步入老年。
他非得分外痛惜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