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了,到那个时候,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模样,你我都说不清楚,就如同我们喂养着一头小兽,虽然能够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成长为一头猛兽,帮我们赶走敌人,守护家园。可是当它再继续长大,也可能会长成一头怪兽,回过头来把我们自己也吞噬掉。”
张士强目光中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阿麦,问道:“大人,真有这样厉害的兵器?”
阿麦自己其实也不确定,她所知道的不过是从父亲的笔记上看到的那些,在那些火器面前,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坍塌,再坚固的铠甲也如同纸板……
阿麦缓缓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停了停,吐了口长气,又说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再待一会儿。”
张士强不敢惊扰阿麦,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小心地带上了门。
阿麦将父亲的笔记本从书案下的暗格里取了出来,翻开到刚才看的那页,那里有几页折叠起来的图纸,详实的图解旁是一段与父亲的笔记截然不同的清秀字迹:没有经过正常的孕育过程,没有同步发展的社会经济与科技环境与之相适应,就这样过早地把这种怪物般的东西催生下来,这是对人类文明的推动还是摧毁?社会的跳跃性发展,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阿麦认得出这是母亲的笔迹,短短一段话,后面却是跟了一长串的问号,足可见当时母亲心中的疑惑与迷茫。阿麦看得有些出神,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这些父母明明都知道该如何制造使用却最终只用图文来记录的东西,这些一直遭到母亲质疑的东西,她到底该不该用?
这一夜,阿麦房中的灯一直亮到鸡鸣时分。张士强已经起身,正在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喊阿麦起床时,阿麦穿戴整齐了从屋里出来,如往常一般带着张士强向校场跑去。昨日刚刚成亲的步兵统领贺言昭正带着步兵营出早操,阿麦见了不觉有些惊讶,笑问道:“不是放了你三天假在家好好陪陪媳妇么?怎的就把新妇一个人丢下了呢?”
贺言昭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嘴上却是逞强道:“不过娶个婆娘,不能惯着她!”
阿麦闻言弯着唇角笑了笑,不再言语,在校场上看了会士兵的早操,又独自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弓马骑射,这才又带着张士强跑步回城守府。刚进城守府大门,迎面就碰上了军需官李少朝。李少朝正有事要问阿麦,忙拦住了,问道:“大人,穆白带回的那些工匠怎么安置?”
阿麦想了想答道:“就放在你营中吧,你看着随便给安排些差事。”
李少朝不由诧异,阿麦叫穆白专门从江南寻来这些工匠,来了却随手塞给了他,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李少朝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眯,笑着问阿麦道:“您没有别的用处?”
阿麦摇头道:“没有,如果你觉得实在用不上,遣了也行。”
李少朝心中更觉糊涂,不过嘴上却是毫不含糊地说道:“怎么会用不上?我营里正缺些好工匠呢。”
说着生怕阿麦变了主意一般,连忙抬脚就往安置着那些工匠的院子走。
阿麦瞧着淡淡地笑了笑,回房重新梳洗了,换过了干净的衣衫去寻徐静。徐静才刚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用盐水漱口,看到阿麦过来,忙吐尽了口中的盐水,问阿麦道:“穆白回来了?”
阿麦点了点头,顺手从旁边侍立的亲兵手上取过毛巾给徐静递了过去,答道:“昨夜里到的。”
徐静接过毛巾胡乱地抹了两把,有些期待地看向阿麦,问道:“那边怎么说?”
阿麦语气平淡地答道:“说是可称帅。”
徐静眼中光芒一闪,嘿嘿笑道:“正好,豫州传来消息,陈起已经命常钰青并常修安回豫州待命,只留傅悦暂守武安。此刻称帅,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