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睡了可可,羅怡一身疲憊地走下樓,碰上客廳里陰沉的父子倆。
「媽,能不能聊一下?」程少博開口,饒是他,都覺得程敘遭受的這些有些冤了。
羅怡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你想說什麼?」
「程敘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可可變成這樣,你沒必要這樣針對他。」等了這些天,程少博終於有機會在羅怡面前說上這句話。
「是他帶出去的,他就要負責。」羅怡面無表情。
「媽,那天晚上朋友突然約我跨年,我看程敘在家,想偷懶就趕緊溜了,心想他不會丟下可可不管的。是我拋下了可可,這樣說來,我也要有責任,您也應該怪我……」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到程少博臉上,力道之大,震得程少博腦袋嗡嗡響。
羅怡恨鐵不成鋼地盯著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饒是他再怎麼爛泥扶不上牆,都沒挨過一下打,畢竟他一出生就被冠上了「私生子」的污名,前八年都在左鄰右舍的閒言碎語裡長大,她作為母親,心裡有愧。
前些天,她晾著程少博,不看他不理他,因為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控制情緒。她能不恨嗎?對自己的親弟弟毫無責任感,對一向恨之入骨的外人,這會兒倒起了同情?這是在跟她開什麼國際玩笑?
「你以為我不怪你嗎?」羅怡冷冷地盯著程少博,「你可以收拾收拾,跟程敘一起滾出這個家,你自己選擇。」
「媽……」程少博從沒見過媽媽這麼強硬的態度,有些懵了,求助似的看向程望年。
「羅怡,你冷靜一點。」
在一旁沉默許久的程望年終於放下架子,開了口。
作為父親,他當然和羅怡一樣心痛,這些天忙著找人聯繫國內最好的醫生,光電話就打了不下兩百個。可另一邊也是他的兒子,程敘的痛苦與忍耐他看在眼裡,實在無法再向萬丈深淵下扔石頭了。
「程敘和可可的感情一向很好,這麼些年作不了假。你要說程敘是故意的,我絕對不會相信。他這些天一直守在醫院,可你一面也不讓見,現在又不允許他進家門,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過分」這個詞敏銳地刺激到了羅怡的神經:「過分?你跟我說過分?哈哈哈哈哈……」
羅怡冷笑起來,面目變得極其猙獰,「這麼多年,到底是誰過分?自從跟了你,我受了多少苦?十年隱姓埋名,躲在屋裡見不得人。嫁給你後又享受什麼了?人前人後,公事私事,樣樣為你考慮!程鵬雖然是你和周蓉一起打拼出來的,但能做到今天這個規模,敢說沒有我的功勞?你只操心事業,享受成功就好,我呢?」
「就事論事,我們在說程敘和可可的事情,你別擴散開去。」程望年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擴散?」羅怡又冷笑了一聲,眼前這個男人可真無情啊,字字血淚在他眼裡居然只是擴散?
「怎麼?不愛聽?我偏要說!」羅怡眼角逼出一行淚:「這麼多年,你不喜歡家裡有外人,我連保姆都不敢請,樣樣親力親為。你前妻留下的兒子,你不捨得趕,好,我容忍他在家裡,可他對我有過半分好臉色嗎?現在連可可都被他毀了!你跟我說我對他過分?」
「那你要怎麼辦?」程望年也抬高了聲音,「可可的傷,我已經聯繫了全國最好的醫生!不行的話,咱再去國外治。程敘也是我兒子,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你要一輩子讓他進不了家門嗎?」
「沒錯!你難道到現在還在幻想我能多忍受那小子一秒嗎?」羅怡雙眼充血,瘋了似的吼道,「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對,他也是你的兒子,但從來不是我的!你選吧,他不走,我就帶著可可和少博走,我跟你離婚!你別後悔!」
羅怡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