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珩搓了搓指尖,看着指尖由红变白,后又由白变红,迟迟没有回答。
他明白祁江这点小心思,不过是知道祁家大势已去,怕回京后皇帝会像当年对他的父王一样。
所以急于求成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说他蠢,也不尽然,或许没有宫变一事,他仍然会对小皇帝忠心耿耿。
但现在不同了,皇帝想要过河拆桥,斩草除根,也就别怪人有防备之心了。
至于为什么是他,大概是,他也同样是皇帝忌惮的对象之一吧。
最后只能缓缓道:“她要嫁谁,随她心意。”
这话回答得模棱两可,青影撇撇嘴,失望地回道:“祁将军要的可不是这个回答,我看祁姑娘心思也不在您身上,以后您就别管她的事了。”
裴钰珩没再接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歪歪扭扭绣着“狗”的香包。
她大概不会再变着花花心思骂他了。
娶她,从一开始就是奢望。
回了封地,这辈子也无再见之日了,反正,活着就好。
虽然磨磨蹭蹭,但中途也没有停车,终于在天黑前便到了十里关。
“王爷,十里关到了。”
“嗯,让路吧。”
青影挥了挥手,后面的队伍便挤到了一起,生生让出两车宽的路来。
玲儿一看路宽了,立刻开心地向申碧莲禀告:“娘娘,璟王让路了。”
申碧莲微微点头,拿过一旁的小木箱,吩咐道:“去多谢他为咱们开路,这些便当做是我最后一点谢礼。”
玲儿虽不解,却还是听话地拿着木箱下了车。
一路路过江梨落的马车,她透过车帘看了眼,叫住她:“你是谁,胆敢不通报往这里来。”
玲儿微微颔首行礼,大方回道:“奴婢是申太妃的婢女,太妃说要多谢璟王带路,让奴婢带着谢礼给璟王。”
江梨落蹙眉:“谁要你们的谢礼了,还不快滚开,挡了路耽误了王爷的时间你们赔的起吗。”
玲儿一脸委屈:“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江梨落对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便着手去抢。
抢过来后又扔到地上。
木箱瞬间便被摔开,掉落出里面的几张画像。
玲儿带着哭腔连忙去捡,却被一身着沥青色锦袍的男人按住手臂。
玲儿猛地抬头,发现眼前这人竟然就是璟王,于是赶紧跪下行礼:“奴婢玲儿,见过璟王。”
江梨落也没想到多日不曾下地的裴钰珩竟然为了这个木箱亲自过来了,于是只能红着脸低下头不敢言语。
他轻抬指尖,青影便将递上的画像以及木箱全部收了起来。
“本王收下了,替本王多谢太妃,回淮安的路不好走,本王会安排人护送。”
玲儿点点头,赶紧起身跑了回去。
青影将木箱递给他,他却不急着去看,侧头看了眼埋着头的江梨落,淡淡道:“江家教不好你的规矩,不如送你去京城找江无心可好。”
江梨落自知理亏,裴钰珩是最见不得在他面前耍横的人,自己触了逆鳞,也只有认错的份。
“表叔,落落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钰珩收回视线,向着申碧莲的马车微微行了一礼,挑开帘子的申碧莲微微点头,像是看到自家养大的孩子终于懂事了一般,满脸欣慰。
事实上,她与裴钰珩年岁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在宫里见得太多,心死得太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看透红尘的老妇。
看着申碧莲的车走远,裴钰珩才接过木箱上了车。
那几张掉落的画像,别人或许不记得,他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