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劝道:“赵兄不必气馁,你六弟好端端的出门,现下成了这样,江某自担罪责。你把他留在大名府,我一会儿带他回京,不管拖上多少年,总之治好为止。”
赵任勇满面怒火,咬牙道:“江大人,我兄弟自小相互扶持,我六弟若是不活了,嘿嘿……我赵家爵位在身……”霎时戟指江充,暴喝道:“定跟你没完!”
这赵任勇心急之下,竟尔当面怒骂权臣,江充知道他心悬胞弟,倒不会真的在意。想起了死去的大哥,心中非但不气,反感怜悯,当下拍了拍赵任勇的肩头,以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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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将起,风起云涌,江充特遣高手进入达摩院,只想将详情查个明白。谁知又被倒打一耙。
“潜龙”朱阳,秦霸先的左右手,怒苍山的第二把交椅,便是最让奸臣深恶痛绝的人。
江充满腔烦恼,自行走回了大厅,此刻厅心左右列着大批官差,陡见大臣到来,霎时全数跪倒在地,齐声叫道:“江大人!”江充本在沉思,无端听得震天大吼,直似吓得魂飞魄散,他见众官差盯着自己,心下登感烦厌,霎时连连挥手,喝道:“别烦我!全给我下去!”
众官差听了这话,脚下却无移步迹象,只见他们涎脸谄笑,目光却不离江充身边,想来是要讨些赏银。江充掏出银票,往半空一撒,喝道:“滚!”
众官差大喜欲狂,眼看银票五十两一张,只在半空飞舞不定,霎时全数伸手抢夺,模样急切,有如虫蚁附毡,看得让人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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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衙门空旷,江充独坐厅心,伸手掩面,一时颇感烦忧,也真是劳碌命作祟,前些日子给卓凌昭刺出的伤势未曾愈合,今番便要赶来大名坐镇指挥,这个奸臣干得真苦,绝非外人想象得春风得意。
自与秦霸先交手以来,从来都是屈居下风,自己屡次派出探子上山,非死即降,不然便是下落不明,从没人能留下只言词组给自己。哪知赵任宗活着回来,却成了个傻子。偷鸡不着蚀把米,看赵醒狮的那幅怒色,八成要上皇帝跟前告御状了。
“江大人。”
江充抬起头来,赫见面前站着一位高僧,正是西域出身的智囊罗摩什。江充慌忙站起,道:“你可来了,什么时候到的?”罗摩什合十躬身,说道:“小僧比大人早到一日,昨日便在衙门守候。”江充此时又慌又乱,早已不知身外事,他定了定神,忙道:“照大师看来,赵任宗的伤势如何?”
罗摩什缓缓地道:“老衲解过赵六爷的衣衫察看,他背后给人戳出一道伤口,约莫寸许,看来像是给钉子伤的,除此之外,身上别无伤势。老衲猜测这伤与他的疯症有关,便以银针扎刺试探,然伤口并无毒药痕迹。”他望了江充一眼,叹道:“少林寺高手如云,或精拳脚,或通刀剑,却没听过谁擅尖钉器械。”
江充面色铁青,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必想了,这事是他干的。”罗摩什低声道:“大人的意思是……”江充呼出一口长气,幽幽地道:“靖江王阳,道号‘潜龙’,便是他干的。”
罗摩什吃了一惊,道:“靖江王阳?这……这是什么意思?”
江充没有回话,只是闭上了眼。敌人既然了得,自己更不该心存恐惧。他提起指节,在桌上敲了几敲,面色慢慢宁定如常。他沉吟半晌,道:“大师久在西域,可曾识得什么名医圣手,却能治这失心疯症?”罗摩什沉吟半晌,道:“当今天下医术第一,当是九华山的青衣秀士,若由此人出手,自能怯除病根,还六爷本来面貌。”
江充嘿了一声,大声道:“混帐东西!你这不是消遣我?青衣秀士便是唐士谦,人都给逼上山去了,难道还能把他抓下来么?”
罗摩什见他发怒,只得躬身合十,自行退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