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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来了。
秦仲海深深吸了口气,道:“师父,把孩子给我。”方子敬眯着老眼,道:“仲海,我如果把孩子交出去,你早就死了。”秦仲海听得此言,只是一脸不解,方子敬将小婴孩举起,在徒弟面前晃了晃,淡淡笑道:“还记得么?那个叫做文远的小婴儿?”
眼看徒弟全身大震,方子敬微微一笑,自将卢云扛上肩膀,又把他的包袱塞入怀中,便要转身离开。
秦仲海低头咬牙,霎时挡了过去,双臂撑开,竟不让师父走。方子敬笑了笑,凝视着徒弟,问道:“仲海,想闯最后一关吗?”秦仲海双目圆睁,却不知他话中的意思,方子敬面向爱徒,微笑道:“舍弃了情人,扔下了弟兄,你呀你,还差最后一关……”剑王解开衣衫,在徒弟面前袒露胸膛,含笑道:“来吧,杀死师父吧。只要跨过最后一关,你就天下无敌了。”
秦仲海眼睛睁得老大,方子敬则是哈哈大笑,一步步向前迈出,两人相距越来越近,由尺入寸,呼吸可闻,终于,秦仲海斜肩侧身,往旁让开了。
师徒两人擦肩而过,方子敬拍了拍徒弟的肩头,静静地道:“仲海,再会吧。咱们师徒已经不同道了。”霎时跨门离殿,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听得师父最后一句嘱咐,秦仲海如中雷击,身子摇摇欲坠。猛听砰地大响,炮声如雷,正正打在忠义堂上,远处传来山寨兵卒惊惶的喊声,便在此时,一人浑身浴血,匆匆滚入殿门,正是止观,听他惨叫道:“秦将军!您到底在做什么?敌军已经要杀上山了!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大殿里惊呼哭叫,夹杂英雄好汉的斥骂怒吼,已然乱成一片。青衣秀士与煞金对望一眼,都是苦笑无语,那陆爷则是软倒椅上,脸上满布迷茫泪水,口中似在向秦霸先倾诉什么。其余韩毅、李铁衫、郝震湘等英雄或目瞪口呆,或满心惊诧,全都不知如何是好。
止观冲了过来,抓住秦仲海的肩膀,呐喊道:“秦将军!该怎么办?回答我啊!”
秦仲海呆若木鸡,他没有回答止观的问话,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
师父走了,好友走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凌乱,一片哭喊,简直像是恶梦一样。他怔怔望着堂上惊惶四措的人群,这些人的性命全担在他的肩上,可没有了玉玺,没有了婴孩,这场斗争……终究还是输了么?重建怒苍,终究还是一场家家酒么?
输了,怒苍山一败涂地,秦仲海枉称英雄,与景泰斗得两败俱伤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秦仲海面露苦笑,仰望无尽夜空,那雄霸北京的高傲身影就这么笑望着自己,他不只拆毁了柳门兵权,他还要摧毁怒苍山。他赢了,一旦下手杀人,从不心慈手软,那人终于一举击灭天下军马,即将顺势收下一个太平佛国。
强敌的笑容带著作弄,带着轻视,那身影手举酒杯,好似轻声诉说:“天下英雄,唯有你和我。”
秦仲海浓眉紧皱,鼻梁现出怒痕,忽然之间,双目燃起熊熊斗志,陡地提声怒吼:
“来人!打开寨门!让朝廷的军马上来!诸军不得拦阻!”
众人闻言,俱都震惊不已,秦仲海朝殿外走去,伸手高挥,喝道:“将怒苍军旗降下,改悬朝廷日月旗!”石刚牙关颤抖,慌声道:“秦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青衣秀士拉住了他,苦笑摇头中,示意石刚莫要拦阻。
秦仲海不言不语,他看着山道里师父孤独的背影,霎时双膝触地,竟已跪了下来。众人从未见过秦仲海下跪,不由大惊失色。乌云遮月,秦仲海的身影隐入夜色之中,只听他的语音低浑,几不可辨。“止观……请你下山通报,便说秦仲海开寨投降,跪迎钦差……”
耳听善男信女呐喊尖叫,那里头有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