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意不在江湖,而在天下……”
沈青愁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当年将一本暗藏玄机的“诗集”送往京畿重地,却不想牵连出朝廷的一宗大案,那时他就已经感觉出来,幕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一切。
而他站在库房当中,面对诸多江湖名器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明月楼倾轧江湖,后面主持的则是当今权相,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要得到什么?
答案令人不寒而栗。
沈青愁趴在地上因寒毒入骨而不断抽搐,但他还能听见,还能思考,现在裘夫人已经明说了出来,他只恨不得割去耳朵当是没有听见,因为他现在再也没有了后路,不止是冰魄寒毒,明月楼更不会让一个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不是自己人的人活着走出去。
“江湖,那只是小孩子的玩具,你有没试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那绝对比你做一个小小的三分堂主,更加快意。”裘夫人的声音温委婉,却是别有一种蛊惑力。
“其实,有一种毒比你身上的寒毒更加厉害百
倍,因为人一旦体会到了,便是种在了心里,挥之不去,趋之若鹜……那就是野心,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如果真没有,今天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从沈青愁一贯所为来看,他不止是有野心,而且野心很大。
现在,他就有一个能实现,并且超出他野心的机会,只要他能接受一个女人,再放弃另一个女人就行了。
沈青愁不是情圣,只是那人偏偏是花鸢。
她在他心里就等同于自己,她伤他痛,她死他同,所以有人会为了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命吗?
“相爷没有子嗣,只有这么一个义女,做亲生女儿疼爱,若非是她这样痴心,非你不嫁,你以为就凭你有资格娶她吗?而在你不自量力之后,我还能容忍你活着?”裘夫人说到此,透过屏风的薄纱,看到沈青愁正在地上扭着身子。
沈青愁艰难的爬着,额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他每一动就像是将自己的身子往无数刀尖上送,他爬到帘子跟前,四体投地,上身微微的抬起一点点,将脑袋狠狠的叩击地面。
嘭——
嘭——
声音沉闷而绝望,裘夫人会意过来,他这是在对她磕头。
他以卑微的姿势不住的磕头,必然是有所求。
裘夫人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死心?”
“求夫人……放过她……”沈青愁伏在地上,身上疼得抽气,他说的她,就是花鸢。
如果不是已经绝望,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曾以为,他的底线是不容她离开他,现在才知道,只要他们都还能活着,他可以没有底线。
屏风之后的裘夫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你可知,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是不能留她。”
“求夫人……属下……作犬马……以报大恩……”
“你已经中了冰魄,冰魄之寒,自死方休,你为什么不求本夫人救你?”裘夫人奇道,虽然冰魄寒毒无药可医,却有非药之法牢牢掌握在她的手中,也就是说,她能让他死,也能让她活。
“若在下堪用……死人,是不能给相爷……办事的……”
如果还朱小指还想嫁他,相爷还想用他,都不会任他死,自会给条活路给他。
裘夫人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是沈陌的儿子,到如此地步还隐隐不改傲气,笃定相爷还想用他,嘴里却说:“你倒乖觉,指儿还喜欢着你,你也勉强算是可用之才……可是那个姑娘怎么办?指儿是受不得闲气的。”
“她是……妹妹……在下的……血亲……”沈青愁猛然想起,照裘夫人意思,要杀花鸢也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