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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鸢大惊失色,死命呼嚎,不要啊不要,爹呀我不要当拖油瓶,说着扔了木刀急急忙忙就往家跑。
她跑啊跑,已经可以看到自家的屋子,敞开的大门里,还能看到爹穿着红衣服和刘寡妇拜堂。
她很想去阻止,但奇怪的是那条路似乎变长了许多,怎么也过不去……
这时候身后有人猛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是绿脸的张婶子,张婶子狰狞的笑着,你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你爹不要你了。
花鸢从未这么害怕过,一边哭,一边拉扯着要跑……
“爹不会不要我,我要回家,爹,我要回家——”
“鸢儿,鸢儿?”
花鸢梦中抽泣,泪沾满了枕头,已经被魇住了,怎么也喊不醒,王神医只好在她几处穴道上施针,为其安神,最终花鸢眼皮动了动,徒然睁开,总算是醒了。
首先映在她眼里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却不是沈青愁,要比沈青愁老得多。
那人四十多岁,一身青色布衣,身型消瘦,两鬓斑白,额上布着皱纹,蓄着山羊胡须,正殷切的看着她。
花鸢虽然醒了,却还伤心未绝,心里喉咙里梗咽难受,也不说话,只默默的看了许久,直到王神医说:“怎么,不认识伯伯了?”
她久睡,这时候还是头昏脑胀的,闻言撇了撇嘴,却把眼睛一闭,脸一侧,叹了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轻道:“我还没醒啊。”
王神医失笑,本来就在给她扎针,闻言便下手重了一些。
“哎呀。”花鸢疼了,开了眼。
“傻闺女,会疼就不是梦了。”
花鸢这才确定自己真的醒了,扭过头再次瞪着眼凝望那人久久,脸皮子抽抽,似乎是想笑,又想哭,在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化为苦涩涩一笑,她沙哑着嗓子道:
“王伯伯,我渴。”顿了顿又道:“……我爹不在了。”
花鸢也许不知道神医活菩萨是谁,但是她却是认识他的,甚至说,没有这个人,就没有她。
因为她是他接生出来的。
在许多年前,那时候王神医还没在翠龙峰定居,而是住在岐山脚,别人也不是称呼他为神医活菩萨,而是称他为岐山圣手。
某一日他在药炉晒药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找到了他。
女的大着肚子,又受了伤,最要命的是羊水已经破了,疼昏了过去,命在旦夕。
而那男的,敢情好,一见面二话不说,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救人。
男子是病急乱投医,他是大夫,又不是产婆……
好吧,他还是救了,不是受威胁,而是医者父母心,勉力一试。
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接生,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为过。
单单是生产也不算什么,关键是那女子还受了重伤,体质又虚,若是单纯的产婆接生,最多也只能保小不保大,保大不保小。
其实这话,他也对那男子说过,只是那男子又一个二话不说,只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挤出一句——
大的我要,小的我也要,命你要不要?!
“……”
所幸的是,那女子也坚强,万般凶险,也总算是挺住了。
然后,天生神力的花鸢横空出世。
而那男子便是花洗心,女子便是秦晚。
秦晚脱了险,花洗心自是灵魂归窍,再不复之前的凶狠,忙着道歉赔罪,道是夫妻二人遇到仇家寻仇,弄得差点家毁人亡,得先生救命之恩,愿效犬马之劳以报。
王神医也不是计较的人,哪里真要拿人家当犬马之用,只是很遗憾的说,夫人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元气大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