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死了,大家都离我而去了,我还活着干嘛?
在劫喊道:“云盖先生,请救我阿姐!”
蔺云盖为我把脉,道:“中毒深矣,若无解毒圣药九转丹,必死无疑。”
在劫道:“恳请云盖先生赐药。”
云盖道:“九转丹为我兄长独门秘药,死后传于翟云,翟云一死,天下再无人能炼制此药,楚悦容活不过一个月了。”
希望断绝,在劫无声泣下,抱着我道:“你我已无来世,只求今生倾尽所欢,上天待我,因何如此寡恩?”
蔺云盖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可为你们指一条明路。”
在劫恳求赐教,云盖道:“我兄与翟云结庐深山,隐居世外,那里定藏有九转丹配方,若你们能找到他们居住过的深山小屋,一切尚有生机。”
在劫道:“劳烦云盖先生相告,那深山小屋在何方何地?救命之恩,必铭感五内!”
蔺云盖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地方在哪,须你们割爱以交换。”
在劫道:“请明示。”
“孟兰之夜出生之女婴,天地至阴至寒之命格,新任冥姬既已诞生,长乐郡主必已殒命,生命交替,命运齿轮再度转动。”
蔺云盖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交予在劫,将我怀中的孩子抱走,转身而去。
我失措大喊:“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把她还给我!”
蔺云盖没有停下脚步,对在劫道:“若找到翟云故居,请将他的尸首埋于那里,让他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吧……”
且行且远,口颂预言:“当皇朝霸业濒临崩溃,当日月星辰也熄灭,当马蹄踏过弱者的尸骨,当黑暗的血色吞噬人心,不死的鹰再次降临人间,英雄还在哭泣,在铁铸造的摇篮中成长……”
声落,人散,唯有夜色苍茫。
我哭得声嘶力竭,绝望陷入昏迷。
梦中,天降金光,佛祖显身于云端,高坐莲花,左手下垂,结“施愿印”,能满众生愿,右手屈臂上伸,结“施无畏印”,能除众生苦。
我跪地叩拜,虔诚恳求他圆我所愿,解我一生苦厄。
佛祖慈悲道:“诸法无我,一切众生都是随缘而起的幻象。今生已了,便待来世吧。”
我匍匐在地,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流泪。
佛祖叹道:“痴愚的孽障,执迷生死,何渡彼岸?”
我流泪道:“我哭并非执迷生死,而是芸芸众生,除了我,再也无人能理解你的孤独。”
破碎声砰砰乓乓地响着,天赐怒摔东西,勃然道:“庸医,你胆敢再说一遍!”
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陛下息怒,臣甚是惶恐,亦不敢欺君,公主殿下她在短短时日内接连丧夫失女,又失挚友,再因剧毒之身而分娩,事后不得休养,百里逃亡,早已身心重创,油尽灯枯,望陛下节哀,保重龙体,以备公主身后之事……”
“滚,你给我滚出去!”
房间内安静下来,愤怒的嘶吼渐渐地被低微的哭泣声取代,天赐匍匐在我膝盖上,哀求:“悦容姐,你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好么?”
眼泪一滴滴掉在我的手背上,冷冰冰的。
我觉得有趣,咯咯笑个不停,却看不到他哭的模样,觉得很遗憾,于是双手摸索着伸到他的脸上,那里已经湿润了一片,像是被人用水泼过似的,我觉得好玩极了,于是大喊:“水!水!”
以为我要喝水,有人连忙为我倒来一杯,我目不能视,在半空乱摸一通,那人将茶杯送到我手里:“阿姐,水在这儿。”
我拿起茶杯,哗啦一声就往天赐面上泼去,然后扔了茶杯,再去摸他的脸,那里更加湿了,还嗒嗒地掉着水珠子,我乐不可支,拍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