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已震惊得难以言语,他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却假装什么都不知,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竭力表演一个可亲可敬的姐姐,陪着我演着一个躬亲有爱的弟弟!
无力地背靠在床架上,那精雕细琢的紫檀木花雕,凹凸不平地陷进背部,酥酥麻麻的仿佛没有痛感,而他就在床的那头坐下,隔着一丈的距离打量我,像是重新打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唯有呼吸声伴着窗外若隐若现的风声。我呼吸得急促,他却坦然自若,尤且从容,最后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打破了这种不平静的平静,棉絮悠长地说起他自己的事,在那段时间那些不为我所知的遭遇,口吻平淡恍若只是说着他一个人的生命羁旅,所有喜怒哀乐与我毫无相干,却一字一句戚戚相关。
“自坠崖后,我侥幸逃过死劫,离开玄宗后便只身回到大雍城三十里外的枭军秘密营地,那里有一处宅院是我在外边行事时常居的地方,我在自己收藏珍贵事物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封信,是一个女人写给我的,娟秀的字体写得十分潦草,可以想象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很匆忙,并且情绪有点激动,我看过后才知道原来这是她在出嫁前夜写给我的,我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她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也惊讶她的睿智和胆识。她为我筹谋人生、计划将来,为了让我能立于千千万万人之上穷尽心思、绞尽脑汁,哪怕她马上就要离开我去嫁给一个她所不爱的男人,还是一心牵挂着我。在这封信的片尾,她对我说,她爱我,要我等她,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的心头一跳,依稀一道尚未痊愈的伤口,猝不及防地被被人撕裂开来。
他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嘲讽,不知是在嘲讽我,还是嘲讽他自己,“我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流泪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是一种很怀念的感觉,却像是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如果这就是爱,那到底是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就算记忆力已没有了她,眼睛却还会为她流泪,心还会为她疼痛?本以为恢复神智的时候就已经恢复正常,原来不是的,我丢失了自己最重要的灵魂。我告诉自己,得快点想起她,搞死她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不能让她陷入悲伤和不安的情绪中。于是我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有关她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就连她留给我的信中也没有提到她的姓名和身份。。。。。。直到,我发现自己的胸口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就像在绝处中找到了生存的希望般欣喜若狂。悦容悦容,我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心想试了,就是她了!满怀着殷切的期盼和喜悦准备去寻她,觉得只要找到了她就不再残缺,就能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却在这时,从卢肇人的口中得知她的身份和来历,竟是大昭的国母,萧晚风的皇后;非但是仇人的妻子,还是我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姐。”
手掌覆盖住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显得扭曲的面孔,他俯首低沉笑出声来,一种恶怆的笑声,像是灵魂都在共鸣哭泣。曾经以为付出一切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是人世间至深的浪漫,因为那样的爱不需要名字,不需要身份,甚至不需要知道对方的相貌,只是想起那种感觉,爱就会暖暖地将心填满。然而有一天,突然知道了她的姓名和身份,心却仿佛变得世俗了,曾那么认真以为的爱情,竟再也无法获得心灵上的光荣。
“世间总有愚人,相信美化后的假象,原来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爱人,是亲姐姐!”
这般的爱情,如何能够光荣?
那是个美丽的错误,他看到了美丽,所以要去承受错误的惩罚,没有选择地去忍受由爱人变成姐姐的事实,努力说服来不及痊愈的心,成全一场姐弟情深。
“然而——”
他忍不住冷笑,“就算所谓的姐弟情深,也是虚假的,她竟然在我‘死’后不到一个月,尸骨未寒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