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她才知道由于其他救援组织也在区内提供医疗服务,所以无国界医生的诊所集中资源为这里被忽略的一群——妇女提供医疗服务,多半是性暴力方面的问题,不过仍不时有受枪伤的男性患者被紧急送到这里来。
“为什么老是把受枪伤的男人往这里送呢?”这种忙她帮不上呀!
“医生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利,枪伤是急诊,自然要往最近的医疗站送。”司爸爸一边为伤患做治疗,一边回答女儿的问题。
“这是……阿拉伯民兵干的好事?”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难民互相残杀?难民是手无寸铁的。”
“可是阿拉伯民兵闯进难民营里来干嘛?”
“抢食物和水啊!”
所以天天都听得到枪声,受枪伤的人也天天都出现。
至于难民营内,食物和饮水一直是最重要的问题,另外,医疗方面也很麻烦,因为他们生病了都会拖到奄奄一息才去看医生,或者受了伤也会自己先贴上那种百年流传下来的正宗土膏药,直到发烂发臭了再去向医生求救。
不过,即使生活环境恶劣到极点,但很奇怪,难民营中的黑人小孩双眼仍然流露着好奇和纯真,对他们来说,只要可以和家人一起、与小朋友在沙堆上玩耍、有干净食水和不用捱饿,这已是上天一大恩赐了。
到了晚上,基于安全理由,小镇会实施戒严,营地里的人员在晚上九时至翌日都没有配备枪械。
这等于是变相的被禁锢,尽管如此,司琪也能自得其乐的想点子打发时间。
虽然这里的生活只有无聊又无趣两词可言,没有电视或漫画小说,也不能上网哈啦玩游戏,电台更没有中文频道节目,连英文频道也没有,但起码她能尝试利用有限的材料煮出一顿“丰I盛”的晚餐,这也是一项很有趣的挑战。
晚餐后,司琪和文飏一起出去散步!自然还是在营地内。
“文飏,听说今天游击队骑马闯进难民营里抓人呢!”
“放心,那些被抓的人很快就会逃回来。”
白天刚下过一场暴风雨,雨后空气清爽恰人,夜晚显得特别凉快,夜空也格外澄净,星星在天上眨巴着眼,文飏背靠围墙,双臂圈住背贴在他身上的司琪,两人一起仰头望,也对星星眨眼。
“为什么?他们不是自己族人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族人?”
“他们只是用想到的任何方法来持续这场斗争,直到他们得到政府的公平对待为止。”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但阿拉伯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既得利益的。”
司琪回过身去仰起眸子,文飏俯下眼来与她对视,两双瞳眸都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所以这些黑人就必须继续苦下去?”
“他们会坚持下去的。”
他们四目相对好半晌。
“文飏。”
“什么?”
“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他们比我这种在平稳中成长,从不知何谓‘拚命努力活下去’的人更有资格活下去。”
“我想,你真的了解了。”
“是的,我了解了。”司琪轻轻道。“那么,你说你也经历过同样悲惨的境况,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吗?”
“……回台湾再告诉你。”
司琪又凝视他片刻,点点头,再转回去背靠在他胸前仰头看星星。
“文飏。”
“嗯?”
“我爱你。”
圈在她腰际上的手臂猝然收紧。
“……我也爱你。”
终于,司爸爸可以回台湾了,离开达尔富当日早上,在诊所内等候车子送他们到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