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庄在何处?”
“不知道,好像是在湖广。”
“叫什么庄?”
“没有人知道,大当家没向我们提及。”
“唔!我会去查的。”
他必须加快赶上去,不能再耽搁了,再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小枝节不需浪费时间追究。丢掉夺来的刀,转身放腿飞奔。月华曹娇是最糟最差劲的惊弓之鸟,更像在鸟笼里乱飞乱撞找出路的鸟。东面不能逃,往西又怕撞入天网,往北她对各城镇陌生,慌不择路往南逃。往南,她知道有六安州、庐州,都可以抵达大江。
大江上下游她熟悉,朋友甚多,上起湖广甚至四川,下迄南京,都是她往昔的活动地盘,逃回熟悉的地方,找朋友托庇不会有问题。风云际会,有关的人不约而同,先后走上了南下的大道,似乎冥冥中有根看不见的线,把他们牵扯在一起,看谁在数者难逃。她也是近午时分抵达寿州的,一到便听说淮南老店出了事,江湖客像受惊的老鼠逃掉了。
她哪敢停留?心惊胆跳匆匆南奔。
远出十里外,饥火中烧,路旁恰好有座三家村,靠路一家是兼卖日常用品的小食店,一边是店堂,另一边是食厅,卖些点心面食。里面有两桌有食客,邻桌那位雄壮的大汉背对着她,她也不介意,放下包裹吩咐跟来的店伙备食物。她穿了村姑装,佩了剑不伦不类。狼吞虎咽汤菜进了肚,精神来了,目光落在那位大汉的背影上,看不出异处,却看到长凳的另一端,搁着一只包裹,一根精美的皮护腰,连着的腰带有一把佩刀,古色斑斓像是宝刀级的利器。她有点紧张不安,这时她最怕遇到带刀剑的人。
店门脚步声入耳,进来了两男两女。
先进来的是个中年人,相貌威猛佩了刀。后入的一男两女人才出众。
男的约三十左右,英俊挺拔佩剑也出色。两女一是美妇一是大闺女,穿骑装却没有坐骑,都佩了剑,也都携有包裹,大概都是旅客。她得赶快离开,这些人也许是伏魔剑客的狐群狗党,必定可以认出她的面目,一两人她自信应付得了,人一多她肯定会遭殃。刚放下食具准备会帐,邻座那人突然转头盯着她咧嘴一笑,虎目中神光炯炯,神情相当友好。“吃饱些,不要匆匆忙忙。”那人的话也相当和气:“路长得很呢!吃不饱精力不足,麻烦得很。”人和气,说话也和气,她却惊得跳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凳头的包裹准备逃命。
“要走了吗?你还没有会帐呢!百十文钱不多,小生意店家赔不起。”那人又加几句:“你认识我?”“天魁!”她脱口惊叫:“不关的我事……”她快要崩溃了,浑身发抖不敢跑。
确是自称天魁的人,这人拦住了她,要不是有于虹替她挡灾,她那天就凶多吉少。
她怕死独自逃命,离开了于虹,不知道以后所发生的事故,至今仍感后悔,有于虹在身边,该多好?她的惊呼,引起全店的注意。刚入店的两男两女,更用怪异的眼光,打量她和天魁。
“我不是天魁。”那人否认身份。
“你……”
“游神,你不要感到意外。”
“但……那天……”
“那天,你逃得太快,不知道以后所发生的事,误把游神当成天魁。”
“天哪!”
“不要叫天,每个人所做的事,都该自己负责,叫天没有用。你不要再说不关你的事,你和日精收了一千两银子花红,那是赖不掉的,你必须负责。”游神放下一吊钱,站起挂包裹紧皮护腰。如果她有勇气,便该乘机先下手为强。
“我……我事先不知道……”她失去动手的勇气。
天魁固然可怕,游神同样可怕,都是天网的大将,她哪有勇气抢制机先动手。
“你必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