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土瓦屋租给一些光杆子混口食的人居住,十个八个汉子挤在屋子里,两根长凳搭块板就是床,有些人则干脆一张草席打地铺。
总之,这些汉子大多数是干一天流动人口,便混过一天的可怜虫,哪有能力成家?过一天算一天,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
他就在小巷的一家土瓦屋落脚,同住的还有三个大汉,都是在码头上混的所谓水夫,经常跟船上江下游驶,十天半月不回家是常事。
他也经常不在这里住宿,付了一月房租,最多往三两天,其他时间都在跟船的工作上打发了。
他不是水夫,而是所谓打手。
打手并不是替人打架,而是保护船只。
那时,保镖的行业还是萌芽期,南方大多数大都市的人,谈起保镖,绝大多数的人,听都没听说过。
而一些商贾,或者远道办事的人,请几个身强力壮,会些武功敢打敢拼的人沿途保护,所请的人就称之为打手。
吃这饭的人由来已久,源远流长,但没有人称之为保镖,也没听说有镖师这一门行业。
他就是打手,所以很少在家居住,偶或有相识的人看到他走动,那就表示他完成了一次买卖,老天爷保佑,没被水贼强盗杀死。
这天码头工作少,同住的三个人,有两个在家。张三李四两个人,弄来两壶酒一些菜肴,正惬意地在堂屋里小饮,看到他欣然替他加碗筷。
“小文,回来了?”张三将他按在长凳上坐下:“唔!气色不太好,还顺利吧?”
“别提了。”他将包裹丢在壁角,坐下接过李四递来的酒碗喝了一大口:“回程船经江西湖口马当江面,碰上马当那群水贼,那些混蛋人太多,咱们六个打手几乎撑不住。我挨了两刀一镖,在船上躺了一个月,幸好留得性命,气色哪能好?哦!还好过吧!”
“过得去啦!一天赚两三百文钱,够吃够喝,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张三说:“小文,干打手风险太大,改行吧!饿不死你这种年轻力壮的人,什么活计你都可以干,何苦在刀口上讨口食?”
“你不懂,三哥。”他自己斟酒:“命犯驿马星,在一处地方苦干活耽不住,活该上江下江行船走马三分险,这生活相当刺激。哦,王二麻子还好吧?”
王二麻子,是第三位房客同伴。
“他?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张三黯然长叹:“是祸躲不过,算他命该如此吧!”
“怎么一回事?”他有点失惊。
“消息是前天传回的。”李四抢着说:“他随平安船行的船,押货前往荆州。十天前,船经石首的藕池口遇风,船夜间驶人江湾避风停泊,鬼使神差靠上了青龙湾吴家的江岸。你知道石首青龙湾吴家的底细吧?”
“知道呀!岳州至荆州江面,唯我独尊第一豪霸,青龙庄庄主吴应元,绰号就叫唯我独尊。这个人的确不是东西,但并非凶残恶毒的恶霸,青龙湾他虽然划为禁区,但还不至于屠杀避风的船客呀!”
“到底平安船行的人,是被哪一方的人所杀的,就无法知道了,因为全船的人皆被杀光,没留下活口,谁也不知道当夜所发生的事故经过。”
“哪一方?牵涉到哪几方的人?”
“天网当晚袭击青龙庄,夜间混战厮杀,江滨成了血肉屠场,被波及说惨真惨。青龙庄毁灭了,百十名好汉似乎没发现有走脱的人,庄中财物洗劫一空。他娘的,天网那群人,这几年愈来愈不像话了。”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他提高嗓音抗议:“天网那群人,受到各方人士的推崇喝采,他们执行天罚,从不洗劫豪霸的财物。”
“你算了吧!”李四冷冷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些年天网的确只除元首恶,众所周知,但最近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