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回道。
顾行止看过来,一副询问的模样。
我给他介绍:“这个是我前……男友,叫唐简。”现在什么都不是,人渣都不如。
“哦,”顾行止微微点头,侧头对站在唐简礼貌又疏离地说:“唐先生,我们在吃饭,有什么事吗,还是你出来吃饭忘记带钱?站在这里打算跟我们拼桌?”接着他环视一周:“我看附近的空位还是比较多的,如果唐先生一定要来的话,我们也没什么意见。”
他一说完,我看见唐简大半张脸都黑了,不过他脸上还是挂着十年如一日的爽朗笑容,说:“不了,你们慢用。薛瑾,你号码竟然还一直没换,你也一直没变,喜欢的男人还是一个加工厂出来的。”
我这才想起前天接到一个奇怪的陌生号码,我“喂”了半天,那头却没有说一句话。想到这里,我放下玻璃杯,朝西红柿蛋汤的大碗摸过去,我真的想泼丫的!
唐简又是故作了然的语气:“好了,不打扰你们啦,我走了。傻姑娘,你别激动,慢慢吃,别像以前一样老噎着。”
走之前他还不忘撂下一句在我听来假惺惺的关怀,转身去了二楼的包厢。唐简停在我们桌边的时间不过三分钟,讲话不超过十句,我的各种神经系统竟然全面崩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只一个劲低头在那往自己小碗里夹酸菜鱼。微微挑眼,便看到唐简已经迈着修长的腿背着我走上楼梯,给我一种与当年一样毫不留情的错觉。我脑海中还来不及消化掉他的那句熟悉的“傻姑娘,慢慢吃,别像以前一样老噎着”,因为实在是太熟悉。刚才心头的无数种情绪百转千回,到头来还只是留下了这句话,就像是反复回响的大广播——我还年轻的时候,有个清爽的男孩子就坐在我对面,对低头猛吃的我说这样温和的话,时间岁月都被催眠而静止,只留下他的服帖笑容熠熠闪光。
我的鼻头比一下子吞了十颗杨梅还酸。
我怕被顾行止看到我这副懦弱的状态,忙端起桌上的茶杯抬头猛喝水,努力想把眼泪逼回去,结果却被嗓子里的开水呛了个半死。直到顾行止把面纸递过来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一条命又回来了,擦干净眼睛,触碰到对面男人那幽深的瞳孔,他也非常不吝啬的给我一种可怜同情的眼神,一瞬间,我心头像是被洒了一把针,隐隐作痛。
我觉得自己真傻,人家旧情人这会过来给你个小甜枣,你就伤心得穷摇附体痛哭流涕了?
就淡却掉人家以前曾经狠狠把你踹开留在你心上的大鞋印了?
更何况现在的你面前还摆着一个更好的大甜西瓜好吧,虽然是冰镇的,但是味道好得多了,有没有?
你丫现在在人家跟前这样,实在是太不上路子,太不尊重人了!
可我也不知道该对顾行止解释些什么,只把面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对不起。”我说。
顾行止没接我的话,面色依然沉静,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气氛一直维持在一种极为尴尬的局面,人一上年纪就爱喝点小酒,尤其是这种时候,我叫来服务生,说:“我要一瓶西凤。”
顾行止这才淡淡开口问我:“怎么喝酒了?”
“就喝一点点,”我把白酒倒了半杯,找了个借口:“这么多好吃的下酒菜,怎么能不喝酒呢?”
二十五岁向后,我也算阅酒无数,不过好在酒品比较好,没做过什么无耻变态的事,也没发过特别吓人的酒疯,除了曾经有一次半夜趁顾雪琪睡觉剪掉她头上一半的长发(……)。
西凤算是酒里面比较好喝的了,我一杯接一杯开心的下肚,酗酒后劲足,等到第八个半杯下肚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少喝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