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公子他過世了……」年知夏不曾與傅南晰有過夫夫之實, 亦不曾心悅過傅南晰,但他對傅南晰滿懷感激,傅南晰從未苛待過他, 處處為他著想, 要不是他自己堅持要照顧傅南晰的生活起居,他甚至能夠甚麼都不做,更何況,傅南晰分明早已看破了他的身份, 卻包庇了他,還叮囑傅北時保護他。
「傅大公子他是何時走的?他走得……」他不由哽咽了起來,「傅大公子他與人為善, 定然走得很是安詳罷?」
傅北時答道:「兄長是九月十四走的。他彌留之際, 我正在湘洲找尋你的家人,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兄長死於今上懷中,今上大受刺激,一夜之間,髮絲盡白。我不敢多問,生怕又刺激了今上。」
「我……」年知夏咬了咬唇瓣,「北時哥哥,知秋若不逃婚, 我若不替嫁, 是否傅大公子便不會走得這麼快?」
「知夏毋庸自責。沖喜如若真有奇效, 要大夫何用?」傅北時嘆息著道, 「若非今上不惜各種珍貴藥材,兄長大抵連九月十四都撐不到。」
年知夏請求道:「待我回京, 北時哥哥可否帶我去祭拜傅大公子?」
縱然傅北時非但不責怪他, 還寬慰他, 但他仍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傅南晰。
且若不是傅南晰,他豈能接近得了傅北時?更遑論是與傅北時兩情相悅,生兒育女了。
他卑鄙無恥地利用了傅南晰,倘使傅南晰知曉他一早便對傅北時情根深種,會如何想?
傅北時為難地道:「兄長被葬於皇陵,今上十之八九不會允許知夏祭拜兄長。」
「那只能作罷了。」年知夏甚為遺憾,轉而發問道,「傅大公子的身體狀況是約莫十一年前開始每況愈下的,北時哥哥可知是何緣由?」
傅北時搖首道:「我並不清楚。」
年知夏猜測道:「我認為興許與今上脫不了干係,傅大公子心悅於今上,他十一年來不見今上的原因,或許不止是遭到了今上的背叛,其中可能存在隱情。」
「兄長並未受過重傷,亦未中過劇毒,無人謀害過兄長。三年前,我曾調查過此事,實在查不出所以然來。只一點……」傅北時頓了頓,「十二年前,今上生過一場大病,九死一生,太醫院一眾太醫束手無策,今上卻在一夕之間,完好如初了。但今上這場大病與兄長第一次病倒間隔了一年有餘。」
「照北時哥哥的說法,顯然是我多疑了。」年知夏又關心地道,「鎮國侯夫人還好麼?」
未待傅北時作答,他低喃著道:「是我多此一問了,鎮國侯夫人必定好不了。」
「娘親她確實不太好,但我相信她定能挺過去。」傅北時口中雖然如是說著,不過他其實放心不下娘親,臨出京前,他託了周峭照顧娘親,想來不會出事。
年知夏戀戀不捨地道:「北時哥哥,我必須坐月子,回不了京,你儘快動身回京去罷,鎮國侯夫人慘遭喪子之痛,你理當陪伴左右。」
「我不願離開知夏。」傅北時牽了年知夏的手,親吻著手背。
「我還得坐一月的月子,北時哥哥身為人子,身為京都府尹,不能在此虛度一月。」年知夏不容反駁地道,「北時哥哥,這樣罷,你再陪我三日,三日後,你便啟程回京。」
「知夏……」傅北時堪堪喚了年知夏一聲,便被年知夏捂住了唇瓣,與此同時,年知夏目中水光泛濫:「我終於抓到天上的雲彩了,當然想攥緊了,可是雲彩自有雲彩的責任。」
傅北時撥開年知夏的手,柔聲道:「我並不是天上的雲彩,我乃是知夏的娘子,出嫁從夫,我聽知夏的。」
年知夏業已產下了正月與十五,且父子平安,論輕重緩急,他應當即刻啟程回京。
就算娘親有周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