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观云深深地凝望她忧伤的脸蛋,平心静气地道:“在未来的岳父岳母面前,我当然要谨守本分,请他们先上座了。”
“少爷,你……你折煞我们沟儿了……”柳条惶恐至极。
“老爹,请喊我观云,更请您不要这么说。”侯观云神色正经得几乎是庄严肃穆。“请您相信我的诚意,能娶到沟儿是我的福气。”
柳大娘放下忙着撕扇的好儿,明白了女儿老像是藏着心事,原来就是这个男子呀!看他说话很有礼貌,人品似乎是不错,可是——
“虽然你是大少爷,但我们沟儿绝对不做小的,我们当爹娘的心疼她,一定要为她找一个疼她的好人家。”
“大娘,您放心,我是明媒正娶,娶她为正室。”
“你不要胡说了!不可能的!”柳依依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就在家人面前哭嚷了出来。
“我没有胡说,聘礼我都带来了。”侯观云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这里先还你八十两的开客栈本金。我翻过帐簿了,知道这是你为侯家应急垫用的。抱歉,我不知道理家是如此繁琐,让你费心了。”
柳依依咬着唇瓣,挥掉眼泪,只是瞪着荷包。
“这是喜儿托我带来的药膏。”侯观云又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语气关切而沉重地道:“她很关心你。”
柴儿走过来,默默接过小盒子,来到大姐身边,轻拍她略微颤动的手背,无言地给予她面对现实的力量。
“还有这个。这才是聘礼。”侯观云走回门边,抱起一个长约一尺的厚实紫檀木大盒,笑着摇头道:“我果然是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提着这个重物走路,差点摔下田里了。”
柳家儿女们对这个大盒子好奇极了,左儿右儿早就双眼骨碌碌地看个不停,他们实在听不懂大姐和这个大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很想看看大盒子里面藏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下子就全部围拢到桌边。
侯观云将盒子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烛火摇动,照映出一尊躺在黄缎布里的水晶观音。
法相庄严,通体透明纯净,烛光辉映,激射出耀眼的晶光。
“哇!”孩子们发出惊喜的叫声。
“沟儿,我们的水晶铺子开张了。”侯观云抬起头,望向始终站得远远的柳依依,神色柔和而专注。“这是师傅做出来的第一件成品,每个人看到了,竞相出高价收购,但我不卖。这是无价之宝,我只拿它来求你爹娘,愿它能让我娶回我心目中真正的无价之宝——我的依依。”
柳依依承受不住了,泪下如雨,只能紧紧扯住柴儿,不让自己因着他温柔的言语而崩溃。
我们的水晶铺子啊……我们的!她深深为他的话震撼了。
他也是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珍藏的无价之宝呀。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侯观云苦笑道:“过去的家财万贯,只剩下祖传的旧宅子、宜城外的田地、临街的十几丬店面、一间水晶铺子……呵,听起来好像还很多吧?但真的是不如从前了。”
“为什么?那夫人怎么办?”她痛心问道。
“你知道我娘怕秽气,爹过世了,正好是个理由,我就请她搬回旧宅子,再将大宅子处理掉,结束所有赔钱或我做不来的生意,分散各地的房地田产也都卖了。呵!我这人向来好吃懒做,四体不勤,只适合做简单的收租活儿……”
“你是卖掉偿债?”他不必掰理由了,她知道原因。
“无债—身轻,很好啊。”
她全身颤抖了,不敢相信他竟为她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宁可不要他三舅的帮忙,也要回头找她,她一个小丫头承担不起!
“你说你要撑起侯家,你不能败家……”她颤声道。
“我没有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