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天真烂漫,喜怒皆放在脸上。
李长明扯了扯妻子衣襟,小声提醒道:“梅子,别让儿子笑话。泥鳅也怪可怜的。”
敬文娘扭了扭身子,不乐意地说道:“我又不是看他们笑话,是他们自己没主意,怪得了谁来?听秦大夫说板栗他们三个都死了,他们就信了。我才不信呢!”
三人感叹了一番,都替泥鳅头疼。
因此事,李长明两口子都催儿子赶紧上路:“明儿就走。早些去,瞧瞧那人是不是板栗,也好帮把手。”
敬文娘还有另外的理由,她振奋地说道:“敬文,你撵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那些个军爷,看看那个林聪到底是不是小葱。要是的话,不就能跟她搭伴到岷州了么!”
她想着,年轻男女搭伴走路,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泥鳅又不在——眼下他不论怎样处,肯定走不了了——这一路走下来,没准小葱就成了自己儿媳妇了。
李敬文听了,虽然没有说话,暗暗地却捏紧了拳头。
知子莫若母,敬文娘见儿子这样,有些不放心,往儿子身边坐近些,叮嘱道:“敬文,要说女娃儿的心思,娘可是比你清楚。娘跟你说啊,甭管你多喜欢小葱,你都不能逼她,要随她自个的心意……”
娘的样子虽然让李敬文觉得有趣,却很认真地听她说,因为,他真的对女娃儿心思不大了解。
敬文娘现身说法,将自己跟李长明的过往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瞧,你爹就算救了我。也不肯拿这个逼你外公外婆,也从不在村里说这个事儿。你奶奶碎嘴的很,他也不许你奶奶说。娘那时候就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爹更好的男人了……”
爹娘的往事李敬文也听说过一些,但个中详情、爹娘当时的想法,他却是不知道的。见娘如此说,又看了看低头尴尬搓手的爹,忍不住笑了。
“所以说哩,你待小葱也要这样,要顺着她的心意来。哪怕她心里惦记泥鳅,你也要先忍着。你可不能怪她……你爹就是这么把娘娶到手的!”
李敬文点头赞道:“这叫‘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又叫‘以退为进’,爹其实很高明。”
他娘眨巴两下眼睛,表示很懵懂。想不明白,就不想,只说道:“总之,你要让她看明白:你为了她什么事都肯做,这样她才会觉得你待她最好……”
李长明听妻子对儿子传授经验,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插话道:“梅子,我那时候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你好……”
敬文娘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没教儿子学坏呀!我不就是让他对小葱好么!”
李长明愣神:真是这样么?
他怎么觉得这娘俩都是一副算计的模样哩?
这一出“当面教子”直到夜深才散。
李敬文给爹娘请过安。出了上房,站在院子里静静仰望天空。
月华一点也不清冷,好像太阳般带着暖意。从小清河边吹来的风儿拂过脸颊,芬芳中带着一股湿气,西厢传来妹妹慕琴哄小外甥的呢喃声,山村的夜晚是那么静谧、安宁。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原来是爹出来了。
“爹,你咋还不睡哩?”
李长明轻咳了一声,站到儿子身边,踌躇了一会,才道:“敬文,那个,你娘说的话,这个,不是那样的。爹当年是真想你娘好,爹没用啥心思。爹就想着,不管你娘嫁给谁,只要她高兴,爹就喜欢。”
李敬文一震,定定地看着爹,轻声问道:“娘要是真的嫁给青木叔了,爹也喜欢?”
李长明点点头道:“爹是这么想的。那会儿,郑家比李家富,青木又比爹年轻,还识字,人品也不错,爹觉得,你娘要是嫁了他,肯定比嫁给爹过得好。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