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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1 / 4)

红椒理顺了思路,脆声道:“咱庄户人家,成天忙得脚打后跟,有啥话不就当面说了,谁还等过后?往哪后?真等两天,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也没外人在。这时候不劝,要等啥时候劝?难不成等亲戚来了一屋子才劝?那不是让夫君没面子么!”

屋里屋外的人齐齐松了口气。

黄豆眉开眼笑,觉得红椒这话说的好;葫芦板栗也觉得妹妹应对得体。

只是。田夫子却有些纳闷:旁的都容易理解,这“黄花菜都凉了”一说,他可从未听过。想是此地的谚语。

正想着这事也算完结了,该下学了,谁知香荽又生出变故。

香荽脑子本就灵光,加上小娃儿不懂事,认死理,这会儿想起那天晚上吃螃蟹的事来,因说道:“慕棋姐姐说,她爹听她娘的话,我们家也是,我们爹也好听我们娘的话,跟夫子说的‘夫为妻纲’不一样。”

李长星的闺女李慕诗——就是上回比划水差点淹死的那个女娃道:“我们家也是。我娘一嚷嚷,我爹就说:‘姑奶奶,你不要叫了,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小女娃们听了都伏在桌上窃笑不已。

李慕诗的娘竹子是有名的泼辣性子,他爹就算精明,也被媳妇管得死死的。

这回红椒答的快,断然道:“咋不一样了?我说一样就一样。‘夫为妻纲’也没说夫君不能听媳妇的话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家子,都要和和气气的才好,有劲儿往一处使。男女都是一样的,只要说的对,都要听!”

她说得太快了,未曾想好措辞,那“男女都是一样的”立即被人抓住揪了出来——

“男女都一样?真是笑话!男尊女卑,什么时候变一样了?”

清脆的童声是从窗外传进来的,小女娃们一齐转头对外看——

哇,原来外面站了好些人哩!

这话是田夫子的儿子田遥接的。

不等屋里的红椒回答,屋外的黄豆斗志昂扬地参战——他可是忍了好久了,正找不着机会哩。

小娃儿把眼一翻,鄙视道:“红椒妹妹的意思是说,男女各人干各人的事,对一家子来说,都一样重要,少了谁都不成。你没听明白,不要乱插话!”

田遥大怒,质问道:“男女怎会一样重要?男尊女卑,女人能比得上男人吗?”

辩驳遂从屋内转向屋外。

红椒好容易说了一篇话,被人挑了刺儿,挑刺的还是个不认得的男娃,心里当然生气了。再说,她生就那副直脾气,根本没可能改,田夫子看到的不过是表象罢了。

田遥说的话,她最不爱听了,火气一冒,把“曲则全”啥的都忘光光了,对着窗外大声道:“男女咋就不一样重要了,女人咋就比不上男人了?你们家要是没了你娘能成么?”

田遥双手握拳,怒视着她,也大声道:“怎么不成?我就没娘!我跟我爹过得不知有多快活!”

此言一出,屋里屋外一片寂静。

田夫子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儿子,目光深邃。

田遥却死盯着红椒,眼中喷火,咬牙问道:“你就是那个让我爹换衣裳的张家二姑娘?”

小男娃因何如此发作红椒?

只因有天他忽然发现爹换下了那件污渍长衫,穿上了清清爽爽的棉布衣裳,这还不算,还每天都换一遍。

从此后,他可就倒霉了,每天要煮饭不说,又多了洗衣的活计。跟爹说找个仆妇来,爹却说不用,还说这是让他历练生活。

他又是不满又纳闷,不知爹因何改了多年的习惯。

真名士自风流!想他们父子,走到哪都受人尊敬,从不会因为衣裳随意散漫被人耻笑。他也套一件油渍污衫,昂然洒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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