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用力闭了下眼睛,定了定神,转向玉米喝道:“既有这事,昨晚为什么不说?”
玉米看着小苞谷,呐呐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苞谷当着人可没承认这事,也就板栗几个人知道内情。板栗让弟弟回家自己对爹娘交代,因此就没在信中说。
郑氏刚要再细问,外面来人回禀道,杜老头在街门口跪着不肯起来,就算老王爷去劝也不行,一定要亲自向小少爷认罪恳求,好求得外孙女的下落才放心,如今街面上堵了好些人看热闹呢。
郑氏立即就明白了这老头意图,心中气恼不已。
这老头以前挺实在一个人,怎么这样起来?难道进王府来好好说,张家还能不给他面子?
她思忖片刻,对婆婆附耳说了一番话。然后婆媳急忙换了衣裳,带着小苞谷,坐车往王府正门来了。
大门口,杜老头见王府内呼啦啦涌出一群人,当头一位老太太和夫人看服饰是玄武太妃和玄武老王妃,牵着一个六七岁灵秀小男孩,心中暗喜——终于把人哭出来了,今儿一定要当着京城百姓求他们松口。
谁料他还没来得及把刚才的话再哭诉一遍,就见玄武太妃牵着那孩子,和玄武老王妃一齐冲着他就跪下了,惊得魂不附体,忙死命叩头请起。
老太妃才不管他呢,自顾淌眼抹泪地让他放心,话是对他说的,脸面却朝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
她道,张家是积善之家。就算高凡曾把她第六个孙儿掳走,一丢就是九年,她都哭干了眼泪;前些日子又把她第五个孙子和这个小孙子掳走,从大靖带到安国,她又哭了一个多月,但是。张家也绝不会学高凡那样,用小孩子来报复……
围观人听了,立时心态又变了,不免骂高凡不是东西,说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他。
郑氏见杜老头不住叩头请太妃起来。她也不想做太过,便和张槐一起搀起婆婆。
起身后,她便将刚才从儿子那问来的事情经过。择紧要处说了一遍,又诚恳道:“小儿年幼不知事,被挟持后本就心里生气,加上他听见高凡派人暗杀我娘家侄女——就是白虎公之妹,他就怒了……”
暗敲了杜老头一记,又保证说,等高雁带回来,一定还给杜家。请老大人放心。
杜老头听了心底冒寒气。
他不知高凡还干过这样事,如今苦肉计不凑效了,竟变成了真替他认罪请罪了。还要被人唾骂。
这女婿真是他前世的冤孽呀!
因老太妃和郑氏做戏要做全,命令小苞谷给杜老头磕头认错。
他虽然听话地磕了头,却委屈得不行。又疑惑不解,强忍着泪问郑氏道:“我怎么就错了?这是兵不厌诈!”
郑氏见儿子较真,头疼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认真解释道:“高雁不是敌军,是小娃儿,你不能对她用兵法。”
小苞谷瘪嘴指控道:“我也是小娃儿!六哥以前也是!”
高凡两次掳走张家小儿,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张槐忙道:“所以高凡是坏蛋。咱们不能学他。”
小苞谷并不满意这回答,继续追问道:“那是不是往后坏人抓了我,我就该乖乖地听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等死了?”
张槐郑氏听了一愣,异口同声地急道:“不是!”
这可万万不能回答“是”。
老太妃也急了,断然道:“胡说!哪个王八蛋敢抓你,你想尽了法子也要把他整死!”
她可不希望小孙子吃亏。
三人说完,都面面相觑,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吗!既这样还让他认什么错?
小苞谷则一副糊涂委屈的神情,也不辩解了,就这么看着他们,仿佛在问:“你们到底要我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