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毕元洲不见人这件事情……仔细计较下来燕眠初也能分到一点点名为冤枉的锅。
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燕眠初说的那句“仙宗事大”。
是啊,仙宗事大,他身为仙宗宗主理当以门派为先,燕徊这个镇派师叔祖出山和女儿受伤相比……哪个是公哪个为私,这还用说吗?
燕徊是不是已经对他心生不满了呢?他会不会也像其他长老那样,觉得一个战斗力不行的孱弱丹修扛不起宗门事务呢?
燕眠初如果知道肯定会一脸无语——他哪想到毕元洲会把他的一句话给理解出了这么多意思?
毕元洲的自信早在执掌仙宗的这段日子里被磨灭了个七七八八,甚至于他走在路上看到门中两个长老谈话……都会忍不住怀疑长老是不是在背后说他哪里不如前掌门。
他神情恍惚地来到度云峰上,心不在焉地扣响了燕眠初的院门,试图与这位师叔祖进行刚刚被中途打断的谈话。
只是他等了许久,院门也没有像刚刚那样为他打开。
——因为燕眠初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在云华仙宗大名鼎鼎的思过崖上。
这是一座极其险峻的山峰,山壁陡峭光滑宛如被人拿剑狠狠一下硬生生地劈开了一般,壁上被人工凿出了数个浅浅的洞穴,想去崖上只能踩着或攀着一条盘绕在悬崖之上的极细极滑的玄铁链子勉强通行。
当然,看守在此的长老是可以飞的。
思过崖下有一条玄阴的灵脉,其他系灵根呆在这里无时无刻不会受到影响,即便是看守在此的长老也是同样,每隔几月便会交替换一次班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也是因为玄阴灵脉的缘故,崖壁上的铁链也结了层厚重的寒霜,隔的远远就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阴森气息,燕眠初毫不怀疑如果一个人的手摸了上去……那他的手估计就拿不下来了。
或者是一层皮硬生生地被铁链和冰霜粘住、血肉模糊地靠着蛮力撕扯下来。
燕眠初抬头看了看望不到顶的山崖——受罚的弟子能不能爬上去暂且另说,反正这手是不能要了。
余昭里的情况要比他想象中的好上一点。
再怎么说也是年轻一代的大师兄、未来的仙宗之主,大家脑抽才会去主动得罪他。且余昭里平日秉公正直千仞无枝,门中大多数弟子都对他十分拥戴,连那些冷面的长老见了他也会不自觉地温和几分。
除了毕元洲,这个门派里没几个人会真正罚他,也没几个人敢下那么狠的手。
他是被两个长老给御空送上来的。
燕眠初寻找了会儿他所在的山洞位置,也瞬移上了山。
山洞的面积小的可怜,不说燕徊闭关的那个豪华洞府吧,甚至连燕眠初在现代的病房都是这山洞面积的好几倍大。这个洞穴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五六平米,躺了余昭里再站了个燕眠初,洞中几乎就已经剩不下什么空地了。
且洞口处没有任何遮挡,与其将其称呼为“山洞”,还不如说是山壁上的一个凹陷,燕眠初都怕余昭里睡觉不安稳一个翻身从这山上滚了下去。
在山下时还不觉得,到了洞中才发现风势之大,□□的灵力流裹杂着寒意如同风刃一般席卷着朝他们涌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躺在地上的余昭里的黑衣便已经被风刃割出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血口。
不会有人给这些受罚的弟子送上食物。辟谷的修者虽然不会饿死,灵力受到玄阴灵脉的压制却仍会感受到饥饿,吃不到睡不好无时无刻都要紧绷着精神抵御灵力乱流和玄阴灵脉的寒气冲击……难怪思过崖这种地方让人闻之色变。
余昭里身上溢出的鲜血已经有些被冻成冰碴了。
他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冷却下去。
燕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