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晕车的感觉烟消云散,子郡开始打理那头早已凌乱又邋遢粘腻的头发,精神稍稍恢复的她打量起化妆镜中的自己,却无意中看到一双与她对视的眼睛,那眼神来自她的斜后方,不知是敏锐的直觉还是过分自恋的错觉,她察觉到仿佛不远处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这份洋溢着浓浓荷尔蒙的磁场让子郡有些坐立不安。哦,我的上帝,又来了,该死的桃花劫,这次又是小气吧几整天摆弄胳肢窝的宅男吧,又或者是非主流鸡冠头崇尚男士优先女士靠边的自我男啊,还是整天挥舞着拳脚暴力却炼不出肌肉的猥琐男呢……子郡开始细数自己之前遭受过的所有艳遇,无不以奇葩的外表加上扭曲的内心让子郡望而却步。无故单身的子郡曾经被外婆拉去算过无数次命,无论是奇门遁甲的,还是观落音的,各种门派,都告很通俗地告诉她四个字“命犯桃花”,不过都是烂桃花,更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就是“桃花劫”,更骇人听闻的是她在二十八岁之前都打不破这个劫。每个大师像串通好了似的,说辞一致,一句委婉中听的好话都没有,子郡很想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他们对每个女孩复制粘贴的说法,无奈子郡确实走在这荒唐的预言所定的命数之上,一寸也不曾偏离过。
正当她尴尬又好奇地准备转头看看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惊,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身边那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很好意思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士,他一身布脏兮兮的军装大衣,一副金边眼睛架在和眼睛几乎一个平面的鼻梁上,咧着嘴,嘴里的牙签在有序地上下跳动,一只手在把玩着他自己的胡渣,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份广告报纸,他跨开大腿,膝盖已经贴上了子郡。
“请问,有什么事吗?”子郡往旁边挪了挪,是不是自己太客气了,此刻应该马上破口大骂了吧,不过,这样也许会落下一个欺负贫苦老汉的骂名。
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子郡,也不回答,不知道在笑什么,越笑越下流。这时哪怕是个印度人,也知道应该报警了,子郡立即把口罩拉得更上了一点,可还是挡不住她那双注定会招来桃花劫的水汪汪的桃花眼。她站了起来,在拥挤的候车室里搜寻着其他的空位。
“咳……。噗……”
“呀!”一坨粘稠的黄色物体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子郡的靴子上,故意的!刚刚才走不远的晕车感又排山倒海地折返回来。
“你干什么!”子郡依旧抑制住自己压低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
“干什么干什么?”
“先生,你把痰吐到我的脚上了!”子郡憋着火。
“哈哈!是吗?”
“无赖!”子郡上前一步,狠狠地给了那人一脚。
“你丫的□□,找打是不?”那人站立起来,牛高马大,只见他脸色大变,狰狞起扁平的面目大声地吠,牙签掉落地上的那一刻,硬邦邦的拳头已经举过头顶。
子郡的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在这拥挤得无法动弹的候车室,自己是逃不掉的,野蛮和暴力,冷漠的旁观,看来,注定要负伤上阵了……只是拳头并没有落到她的头上,却有一股凉风飞速地掠过子郡的脸,并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青柠混着薄荷的气味,子郡唰地一下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深棕色。
她再抬头看,是一个高大的背影,子郡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可是人群依旧拥挤,她只挪动了一点点。她终于看清楚局势,一个高大的的男人举起一只手牢牢抓住了牙签男的拳头,他们面面相觑,如同狭路相逢的两只猛兽。不过,眼前这位身着深棕色西装的男士比牙签男高出了近两个头,所以他们看起来更像雄狮与鬣狗,牙签男虽然并不瘦弱,依旧被对方的身高优势吓得没了脾气,眼里闪烁着惊恐,很快便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事,便开始胡编乱造地议论起来。
子郡不知所措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