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天黑前是到不了‘飞云岛’了?”
曹五十分歉疚的道:“宫大哥包涵,只怕抵达‘飞云岛’的时间,比预定的辰光要迟上好些,若是宫大哥嫌慢,在下可以一边行船一边抢修,只不过……”
在曹五欲言又止间,宫笠温和的道:“只不过,你担心在船只此等情况下,再万一与敌遭遇就不好应付了,可是?”
曹五颔首道:“在下正是有此顾虑。”
宫笠道:“这样吧,曹五,就一面缓慢启行,一面加紧抢修,让我们碰碰运气,否则,停顿在这里,也不是最好的方法,谁敢说不再遇上‘金牛头府’的巡船?”
曹五微微躬身道:“谨尊宫大哥吩咐。”
宫笠笑道:“不敢——曹五,方才随我们泅水逃生的你那些个手下,可都已救起来了?”
曹五侧首问过他身旁的一名大汉,回道:“托宫大哥之福,全已救上来了。”
宫笠道:“这就好,我宁肯自己受折磨,也不愿见到你的人遭损伤,曹五,你明白我的心意?”
曹五恭敬又感动的道:“在下明白。”
吸了口气,廖冲又插上嘴:“你说说看,曹五,我们要什么时辰才能够抵达‘飞云岛’‘金牛头府’那个贼窝?”
曹五赶紧道:“回前辈,在下估计,大约要在午夜时分了……”
廖冲附着一口黄板大牙道:“还得这么久?娘的,我可是多一刻也不愿留在这条破船上,提心吊胆的,净快早早到达‘飞云岛’早了断来得痛快!”
曹五忙道:“前辈,在下尽力就是。”
廖冲“嗯”了一声,道:“加把劲,老弟台。”
天色已近晚,光度也晕暗了,海风一吹,廖冲不觉打了个哆嗦,他窝着个脑袋,有些面青唇白的道:“曹五,你这条船上,可有热水供应?”
曹五道:“在下命人为前辈准备就是。”
廖冲又道:“酒菜有没有?困觉的地方及被褥是否齐全?”
曹五道:“俱皆齐全,前辈。”
一拍曹五肩头,廖冲大声道:“快,老弟台,叫他们先替我放一满盆热水,我得洗个澡,涤除浑身盐腥气,然后,吃饱喝足,好好困上他一觉,娘的皮,我可是元气受损太大了!”
曹五立时一连声交待下去,几名壮汉飞快奔人舱内张罗去了,廖冲得意洋洋的转身迈步,边头也不回的叱呼:“兀那贵财小兔崽子,还不快跟着为师的下去侍候?好好替我搓背捏脚,让我这把老骨头松散松散…”
在鲍贵财急忙跟着乃师下舱之后,宫笠、凌濮、曹五三人面面相觑,又都不由会心微笑起来。
他们很幸运,在抵达“飞云岛”之前,并没有再次遇到“金牛头府”的巡海船只,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桩最大的祈望,否则,能否顺利过关,就大成疑问了,正如曹五所说——海上交锋,个人的武功高下,并非是最重要的条件……
天很黑,黑得浓稠如墨。
海水也是黑的,看上去也像墨一样浓稠了。
风轻微的吹着,波浪平静,偶而扬起一片白色的水花,却又迅速趋于寂息了……
在那无边无际的黝暗中,“飞云岛”的巨影便伏波矗现于水平面上,这座岛屿,隐约里就像一只大碗倒扣在海上,中间凸平,四周呈圆形陡斜的形势,可以发现在岛的周沿,浪花扑涌下所激卷的这道白痕,白痕是浪花翻滚时的景像,它们永不停止的回荡,又永不停止的反复拍击着岛屿的礁岩,仿佛冲不上阵头的败兵,但却一次又一次的毫不气馁。
站在船首,宫笠注视着远处的“飞云岛”,默然无语,神色颇为肃穆。
他当然知道,眼前出现的岛屿,就是他将要去索命或送命的地方,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