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乎亮起來了,周圍的霧氣漸漸升騰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樹葉縫隙間漏下來的溫暖陽光。
不知是什麼脾氣古怪的花愛挑在這個隨時會入冬的時節開,陣陣馥郁的花香無聲無息地飄了過來。
香得這樣放肆,一點都不害怕來場寒風冷雪把它們摧毀。
不知是因為眼睛看不見,還是因為吳普在身邊,許多平日裡從不會關心的東西仿佛一下子來到眼前。
沒有吳普的時候,四時寒暑,人間五味,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吳普。」阮棠喊他。
吳普看著她額頭滲出的細汗,關心地問:「走累了嗎?」
阮棠唇動了動,最後卻只問了一句:「林子裡開的是什麼花?」
吳普說:「一種野蘭花,好養活得很,林子裡長了很多,所以特別香。」他看前面的路段還有很多地方沒修好,轉過身蹲在阮棠面前,把她兩隻手放到自己肩膀上,很自然地邀請,「下山容易摔,我背你下去。」
阮棠趴到吳普背上,摸索著環抱住他的脖子。
吳普輕鬆地背著她往下走,口裡說道:「國外的飯菜不好吃吧?瞧你瘦得,我單手都能把你拎起來。」
「都一樣。」阮棠說。
對她來說,吃什麼都一樣。
吳普默然一陣,說道:「聽說那王安石吃飯都是面前擺了什麼菜他就吃什麼,你和他倒是挺像。」
兩人到了山腳下,工地上的工人們已經起來了。
阮棠聽到動靜,和吳普說要下地。
吳普沒有為難她,把她放了下來。
他牽著阮棠的手指引她往回走,還十分泰然地和工人們打招呼:「早啊。」
「館長,這是誰啊?」工人們好奇地追問。
「高中同學,高中同學。」吳普笑眯眯地這麼回答,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工人們都友善地笑了起來,一臉「我們都懂」的促狹。
端著飯鍋出來分飯的阿姨還非常惋惜地說:「館長,我還想介紹我侄女你認識來著。不是我自誇,我侄女可是高材生,老聰明老漂亮了!」
吳普說:「不用不用,您侄女知道您要給她相親,一準不理你了,現在的年輕人可不愛相親。」
「也是,我那侄女自己交了個外地男朋友,死活不肯分手,我哥他們可愁了。」
吳普無語:「敢情你侄女有對象啊。」
那阿姨說:「有對象怎麼了,結了婚還能離,談戀愛難道還不能分手了?館長你要是單著,我馬上就讓她和男朋友分手!」
吳普:「…………」
阮棠都聽樂了。
吳普察覺身邊人在笑話自己,報復似的捏了捏她柔軟的手掌。
不知是因為常年寫字還是常年做實驗,分明是軟乎乎的一雙手,指頭上卻磨出些薄繭來。
吳普又忍不住多捏了兩下。
阮棠不敢笑了。
吳普揮別那群工人,牽著阮棠回去吃早飯。
吳普給她換了個大碗,盛上了一大碗粥。
阮棠摸出碗的容積有多大,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吳普笑眯眯:「放心,沒給你裝滿,只裝了半碗。」
其他人陸續過來覓食,看到吳普給人家小姑娘弄了個比兩張臉還大的碗,都有點兒無語。
這館長到底想不想找老婆啊!
倒是沈老一點都沒察覺吳普有什麼不軌之心,對此還非常滿意:「棠棠是該多吃點兒,吃飽了才有精力做事。」
老一輩的人對減肥之類的事情最看不慣了,他們就喜歡兒孫多吃點、吃圓潤點。
一頓早飯吃完,沈老就收到朱會長那邊的消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