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話不說把卡翻了過來,只見卡面上的年近五十的瘦弱女子憔悴地坐在監獄裡面。
吳普眉頭一跳。
這女子一看就受到過良好教育,渾身上下透著股書卷氣。
還真就是坐牢。
吳普在腦海里搜索著坐過牢的女性大佬,還真給他想到一個。
不是旁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李清照。
李清照出身很好,從小飽讀詩書,又得後世譽為「蘇門四學士」之一的晁補之揚名,小小年紀就成了有名的才女。
她早早嫁給了同樣才學過人的趙明誠。
可惜她這段婚姻被黨爭攪得一團糟。
先是她爹李格非的名字被刻到元祐黨人碑上,她們這些「元祐黨人」子弟也被勒令不得留在京城。
她只能返還原籍,與丈夫分居兩地。
後來公公也得罪了當時的宰相蔡京,一命嗚呼,丈夫兄弟倆坐了一段時間牢後也被趕出京城。
這倒是讓李清照夫妻倆慘到一塊了,兩人總算擁有了夫妻間十幾年的甜蜜時光。
兩人節衣縮食一起搜羅文物、豐碑、古碣,一起研究上面的碑文、款識,還把這些寫成了一套長達三十卷的《金石錄》。
李清照晚年把這套《金石錄》付梓成書,並寫了篇《後序》自述生平遭遇,也算是完成了兩個人共同的心愿。
關於李清照這次坐牢,後人有很多爭議。
有人通過《投翰林學士綦崇禮啟》這封答謝信,說她病中被人騙婚後奮起離婚被關了九天。
有人通過《後序》說她是因為「玉壺頒金」這個通敵罪名被誣陷入獄。
反正不管是哪種原因,她都被關進牢里去了。
這段日子對於李清照來說絕對算得上是「淒悽慘慘戚戚」:她丈夫病逝,隨著朝廷南渡飄零南方,借住別人家卻被鄰居鑿壁偷光字畫,現在還遭受著牢獄之災。
過去這二三十年,她經歷了宋朝最動盪的一段時期:先是娘家和夫家先後捲入黨爭,接著是金兵破城、朝廷南渡。
北宋成了南宋。
好在這段牢獄之災,估計就是李清照最艱難的時刻了。
此後她雖然清貧度日,卻也不是過不下去。
只是分外思念故人故土罷了。
李清照比岳飛還多活十幾年。
在南宋這段日子她過得很孤獨,這種孤獨是精神上的孤獨。
對於李清照來說,「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有位只比李清照晚出生四十多年的女詩人朱淑真,整個人生似乎活成了當時許多女人的寫照——
朱淑真不僅生前婚姻無法自主,只能寫詩填詞消磨痛苦、排遣寂寞;死後她留下的遺稿也被父母付之一炬,燒得乾乾淨淨,只餘下早已流傳在外的詩文還勉強留存下來。
那時候陸游給家中一位表侄女寫墓志銘,曾提到李清照想要收他這位姓孫的表侄女當徒弟,那位表侄女卻一口拒絕,說「才藻非女子事也」。
當時的人提起這件事時都是讚揚的口吻,認為這是女子的「賢」。
那相較之下,李清照可就是許多人眼裡的「不賢」了。
李清照不僅把閨閣之事明晃晃地寫入詞中,還寫了篇《詞論》點評北宋時期寫過詞的諸位大佬,下筆橫掃了一大片——
柳永詞填得挺好,就是內容太低俗了。
張先、宋祁就寫了那麼三兩首稀碎的詞,算什麼大家。
王安石、曾鞏寫的文章很有西漢遺風,但他們寫的詞簡直笑掉人大牙。
晏殊、蘇軾、歐陽修這些傢伙,把詞當詩來寫,牛逼倒是牛逼,可根本不諧音律!這些傢伙寫的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