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普已經喝醉了,五覺有點遲鈍,直至阮棠快走到身邊他才聽見腳步聲。
他認認真真把最後一鏟土壓好,轉頭看向阮棠,只覺視線有些重影,看不太真切。
吳普站了起來,垂眸想把人看清楚,卻還是看不見她的眼睛。
心靈的窗戶被眼罩關上了。
吳普一時想不起阮棠怎麼會在這裡,他腦海里掠過許多關於她的詞兒——
沒良心的。
跑沒影的。
還有什麼來著。
想不起來了。
當初那個朋友自殺的事讓他自學了一些心理學,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容易看出旁人的心理狀況,一看到她,他就知道這小姑娘這樣下去不行。
他從沈老那邊旁敲側推出她家裡的情況,頓時覺得自己作為同桌得想辦法開導開導她。
沒想到這一開導都能上癮,一眨眼就把整個高中生涯都過完了。
結果好不容易把人哄得會笑也會哭了,人卻跑沒影了。
真是氣人啊。
要不是從薛姨那得知她還打過電話回家,他都以為她出什麼事了。
其實非親非故的,她也不是非要聯繫他不可,畢業後不再有交集的同學比比皆是,多他們兩個不多,少他們兩個不少。
道理都懂。
想想還是氣。
吳普腦海處理著已經來到嘴邊的語言。
先是想陰陽怪氣地說一句「難為您還記得我啊」。
接著又覺得該陰陽怪氣地追問一句「您這幾年到底去哪了」。
可早已一片混沌的腦子還是把這些話攔了回去。
他緩緩說:「回國了嗎?回來就好,多待幾天再走,我帶你到處玩玩。」
他喝醉了。
還以為她剛回來。
還以為她剛回來的話,為什麼又記得去挖野蘭花?只是早上隨口問了一句,他就連喝醉了都記在心裡嗎?
阮棠終於沒忍住伸手抱住了他。
整個人撲進他懷裡。
吳普感覺一朵雲落在自己懷裡。
他沒法理解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去回抱那朵雲。
還是一朵暖乎乎的雲。
吳普有點想睡覺了。
一直到傍晚醒過來,吳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覺得有點餓。他睜看眼,發現自己不在自己房間。
吳普坐起身來,視線還有些模糊,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那戴著耳機用機械音聽文獻。
吳普揉揉腦袋,努力回憶白天發生的事。他都做了什麼?
阮棠注意到吳普醒來了,摘下耳機起身要過去看他。
吳普見她還戴著眼罩,一下子想起她現在看不見。他立刻說:「你坐好。」
阮棠坐了回去。
吳普把睡前的事復盤了一下,發現自己跑去山裡挖了野蘭花,一去一回,酒勁完全上來了,就在阮棠這邊昏睡過去。
至於昏睡前發生了什麼……
吳普起身走了過去,拉了張椅子挨著阮棠坐下,一臉正經地問:「我發現個很嚴肅的問題。」
「什麼問題?」阮棠側頭看他,哪怕看不見,也忍不住轉向他所在的方向。
「你白天是不是抱了我?」
「…………」
「這個問題很嚴肅,你不要不說話。」吳普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我的初擁!」
阮棠辯駁:「……哪有這種說法?」
「有的,有初吻,為什麼沒有初擁?據說古老的吸血鬼還用初擁來宣告歸屬權。」
雖然那種初擁不太一樣就是了。
阮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