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归气,球赛还是要看,不许那日暮和自己并排走路,必须垂着头走在后面,妾么,就该有点妾的自觉。
骄傲的那日暮从来都不知道低头这回事,把头昂的高高的,那气度跟女王差不多,辛月总是要摁她的脑袋,看得云烨头疼,从怀里掏出一包奶糖递给那日暮,这招管用,那日暮立刻就低着头吃自己的奶糖,再也不抬头了,因为她只要一吃好东西就会流口水,这草原上养成的习惯总也改不掉。
马车才出门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刑部微末小吏贺天殇见过侯爷,下官有罪案要请侯爷验证,请侯爷拨亢一见。”
云烨听到这话,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很恼火,谁喜欢见刑部的那些恶鬼,现在居然在街口就大声嚷嚷,懂不懂规矩,就算是刑部尚书李绩,为了公事也需要依例拜见,云家不是一个排不进官品的小官能进的。
面前站着一个青衣小吏,衣袍都很旧了,鞋子上甚至于还有补丁,腰间挂着一柄横刀,从明亮的黄铜刀锷上能看得出来这把刀用了已经很久了,说不定是祖传的,人虽然低头施礼,但是腰板挺得笔直,见云烨下了马车继续说:“云侯,下官失礼,但是事关五十一条人命,还请侯爷恕罪,等罪案查清,下官一定前来认罚。”
腰硬的人一般胆子也硬,别的捕头到了云家估计连头都不敢抬,但是这个人居然敢当街叫住一个侯爵,要求他配合自己查案子,云烨对着个人忽然有了兴趣,看他的装扮家境一定不好,难道说这个人想借自己来成全名声?
“既然你已经叫住了,本侯也出来了,有什么就问,我赶着去看马球,至于惩罚之类的,我会问李尚书。”
贺天殇脸上有一丝黯然,但是依然抬起头问云烨:“敢问侯爷,您九月三十日身在何方?身边还有谁,在那里干什么?请侯爷回答。”
“哦,九月三十啊,当时我在秦岭,带着好些人打猎,都是勇猛之士,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那我就去看马球了。”
云烨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捕快,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法子从自己嘴里问出那夜发生的事情,别人遇到这种案子躲都来不及,只有他接了,不知道是被同僚害了,还是自己接的。
“侯爷有所不知,就在当夜,秦岭金阁寺,云台观各有极重的死伤,两家主事之人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侯爷有没有看见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据小的调查,您当晚就夜宿在离他们两家不远的地方。”
“人家主事之人都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个小小的捕快为何要追根问底?如果你没地方推了,本侯给你出个主意,你看啊,本侯当晚就在案发地,而且身边有很多彪悍之辈,你干脆告诉上官,我因为讨厌秃驴和杂毛,就带着人把他们干掉了,你看这样汇报如何?”
听到云烨在调侃自己,贺天殇咬着牙说:“侯爷,下官的官位再小,也是官,大唐律法规定下官有辨恶查奸之职,莫非侯爷就是如此看待官家不成,您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下官以大唐律法的名义再请您回答一遍。”
这种人能一直当捕快实在是不容易,长安的捕头虽然官小位卑,油水却不会少,所谓龙游天,蛇游地,各有各的道,别的捕头哪一个不是家境殷实,有些极品甚至富的流油,这家伙居然穿着带补丁的鞋子,也算是奇葩了。
“你说的没错,那本侯就告诉你,我那晚在睡觉,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得很舒服,早晨起来煮了一碗粥,味道不错,散了一泡尿,在松林里拉了一泡屎,心情大好。”
辛月,那日暮的轻笑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贺天殇的脸红了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