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的客套。几句夸奖作为寒暄之后;他就单刀直入地进入正题道:“请杜娘子回去之后告知杜长史;如今柴炭价在三文;冬日则时而四文;这些来自云州的石炭;便以每斤两文钱之价;由幽州都督府统一购取。在桑于河断流之前;请先送一百万斤。至于云州所需的北上粮船;我自然会大开方便之门。”
既然赵含章说得这样直接;杜十三娘也没有敷衍;当即答应了下来。接下来;赵含章似乎再没有就此事继续深谈的意思;反而向杜十三娘追问了好些去年奚人处和部袭扰的细节;奈何杜十三娘还是今年才刚到云州的;有些道听途说;有些也不太清楚;因此坐了片刻;赵含章的兴致就不大了;最终离座而起
“都督府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我就不多陪杜娘子了。若虚在幽州也另有宅邸;你们叔侄俩不妨回家慢慢叙话。若虚;你也不用急着赶回渔阳去;明日再启程不迟。”
杜孚连忙恭恭敬敬地谢道:“是;多谢赵长史”
杜孚的私宅还是他当年在幽州都督府任录事的时候置办的;当初回京时一度打算将其卖掉;但考虑再三只是赁了出去;结果;他果然因为对幽州的熟悉而遇到了慧眼识珠的赵含章;在赵含章上任之后便因其举荐重回幽州任职。尽管眼下他大多数时候都定居在渔阳;但这座私宅反而没有再赁出去;打理得也更加精心了。这会儿虚手请了杜十三娘进门;他便矜持地笑道:“十一郎初到怀仁上任;一切还习惯?怀仁毕竟新置;条件差也在所难免;苦了他了。”
因为当年对兄长留下的一双侄儿侄女太过疏淡冷漠;杜孚后来仕途又不顺;对杜士仪也好;对杜十三娘也好;总有些补偿似的殷勤。尤其是对出身名门;父亲又爵封赵国公的崔俭玄这个侄女婿;他就更加客气了。所以;察觉到杜孚这微妙的态度变化;杜十三娘便微微笑道:“有劳叔父记挂;崔郎一切都好。他本就不是畏惧艰险的人;自然更不会怕苦。倒是叔父如今深得赵长史赏识;想来在渔阳任官很是顺遂?”
“都是托了赵长史的福。”杜孚一直都想找机会说说自己在渔阳的事;既然杜十三娘问起;他就笑吟吟地说道;“渔阳县令范明府年初病倒;赵长史体恤他年纪大了;所以命我暂时摄渔阳令事;知判营田。前时赵长史考较我军略;颇为推许;言道若静塞军司马出缺;一定会上奏举荐于我。”
赵含章竟然这样器重杜孚
杜十三娘虽是女流;却深知渔阳县在整个幽州具有怎样要紧的地位。朝中一直都有幽州太大;应该分幽州;尤其是以渔阳为州治;再增加一州的提议。而静塞军便位于渔阳县之内;驻扎的官兵整整有一万六千人;马匹也有五百。即便多为步兵;渔阳令和静塞军司马这两个职位有多重要;都是显而易见的怪不得杜孚会睨视崔俭玄这样一个新置的怀仁令。单单一个渔阳;就有将近一万口人。恐怕现如今;管着区区万许人的云州长史杜士仪;他都未必放在眼里
自幼失怙;和兄长相依为命;杜十三娘自会察言观色;发现杜孚一面说一面留心自己的表情;她便含笑不动声色地又恭维了其一番。她在崔家虽不是宗妇;但诸多人事应酬却也不少;这些面上功夫却也不逊色于杜孚。一番来来回回的试探根底之后;竟是杜孚比她还早沉不住气。
“十三娘;你和十九郎虽说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但你们是我的侄儿侄女;有些话虽不好听;我还是想提醒几句。做事不要太心急;更不要贪图什么功劳。十九郎这些年常常被人拿来和宇文相国相提并论;别以为这一定就是好事。别看宇文相国已经拜相;可要说根基;他还是太浅了;偏偏在朝中还想着一言九鼎。更何况;此前他把燕国公才摁下去几天;就两败俱伤被赶出了京城。前车之鉴还不知道反省;这一回刚刚入政事堂就想着算计人……”
接下来杜孚啰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