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文数字。
——汴梁位于全天下最为精华的中原腹地,四周到处都是全中国农业开发历史最悠久的广袤平原,从上古之时就是天下的产粮重地。再加上宋朝官府不惜巨资修筑水渠,规划灌溉,因此粮食产量相当巨大。而作为中原东部的内河水运枢纽,大宋朝廷也能比较容易地通过水路,从江南向首都调集粮秣。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在汴梁市面上粮食紧缺,但仓库内却依旧有着充足的粮食。光是开封府的粮商行会,就囤积了至少两百万石米麦。而在那些亲王和高官的府邸之中,囤积着万石米粮的豪门更是比比皆是。
一万石粮食,如果省着点吃的话,就足够一万人吃上半年!
而汴梁城内此时的存粮总数,则足够全城人口吃上至少一年!
但问题是,每逢国难当头的时候,都永远少不了囤积居奇的黑心奸商和**官员。
——结果,距离金兵渡河围城不过一个月,存粮可支一年的汴梁城内,就已是遍地饿殍、堪称炼狱了。
“……自从金兵围城以来,囤积着大量米粮的开封粮商行会,可是打着让粮价涨到天上的主意,好趁机从黎民百姓身上狠狠地刮一层油下来。你若是突然弄来大量粮食平抑京师物价,彻底砸了他们的如意算盘,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付你?”郭京对王秋如此解释说,“……我这个冒牌仙人可没本事护住你啊!”
“……他们这样公然在城里捣乱破坏抗战,开封府难道就不管一管?”王秋惊讶地叫道。
“……谁敢管?作为能够垄断首都粮食供给的超级大公司,开封的粮商总会怎么可能没有后台?就在这汴梁城内,不知有多少皇子公主、宰相公侯之家,眼巴巴地等着从粮商行会分润些好处呢!”
“……皇子公主、宰相公侯……他们疯了吗?”王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今天已经是初十了,再过最多半个月时间,等到金兵在这个月二十五日破城之后,这些公卿贵胄、金枝玉叶就算积累了再多的财物,也要被统统抄家抢个精光,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要统统被金兵掳走。男的当奴隶做牛做马,一直到过劳死;女的当营妓千人骑万人跨,生下一堆野种小奴隶,甚至连皇后都会被逼着跳脱衣舞和侍寝……靖康之耻的惨烈和憋屈,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但他们眼下在干什么?给本来就已经险象环生的守城战挖墙脚?”
望着远处几顶前呼后拥、招摇过市的奢华官轿,王秋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他们这到底是在作死呢?作死呢?还是在作死呢?”
“……有什么办法呢?善财难舍啊!资本家为了利润,甚至会向敌人卖出吊死自己的绳子。而封建王朝的权贵们,同样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郭京耸肩答道,“……你或许也听说过,明末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时候,崇祯皇帝面对着空荡荡的国库和几个月没发军饷的士兵,只得向京中豪门百般哀求,但京中的勋贵豪门依然一毛不拔,拒绝捐献家产劳军,最后害得守城明军无粮无饷,不战自溃。结果李自成一进城,把权贵们一个个上夹棍用刑拷打,当场打死一堆人,马上就拷掠出了七千万两银子……这些明朝勋贵难道就不清楚,李自成的农民军一旦进城,就要立即把他们抄家甚至是灭族吗?但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背叛了皇帝,也没有伺机卷了家财出逃,而是自己断送了自己的活路——还不是心存侥幸和贪得无厌的缘故?
同样的道理,靖康年间的宋朝主和派大臣,为了在朝堂上压倒主战派,甚至不惜在金兵渡河南下的前夕伪造军令,把各路勤王之兵遣退回原地,搞得京师防务空虚,简直比金人间谍还疯狂,目标仅仅是让主战派大臣失去打下去的勇气——国防力量都被糟蹋成这样了,看你们还怎么主战?
结果等到金兵破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