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直犯嘀咕:孟大小姐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料,好好地怎么就从假山上摔下来了呢,而且偏生的掉到老桃树旁边的地里,这块地是前阵子刚开垦的,二小姐孟湘君拿来种牡丹,前几日刚浇了肥……
这尿臭屎臭的地儿,她还真会挑!
好在这会儿孟朱还昏着,若是她知道,非得再昏过去不可。
…………
孟朱的房在大奶奶那屋,是西边的一个小厢房,原本配有两个丫鬟。不过前阵子其中一个丫鬟被大哥看中,做了填房去,如今只剩一个叫绿腰的。
套一句奶奶们的话: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长得不好。
可惜在这个选丫头跟选美似的孟府,这个缺点就成了致命的。当时要不是大小姐房里实在缺人手,绿腰大概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念着这份情,绿腰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孟朱。可惜她也只有一个人,时常被别屋的姐姐们使唤去做事,因此才会出了今儿这事。
绿腰叹了一口气,端着好不容易借来厨房熬好的药,刚一进门就看到大小姐坐了起来,正在打量着屋里。对上自己眼睛的时候,大小姐还皱了下眉头。
绿腰以为大小姐身上不舒服,因而放下药碗。坐在床榻上,扶住大小姐,细声询问:“小姐怎地起身了,大夫吩咐了,让您好生躺着休养几日。”
孟朱眼中一片茫然,她看着周围的陈设,心里头只剩下三个字:见鬼了!
这屋子是老孟家的,她出嫁之前住了十六个春秋,可如今她已经是三十出头了,怎地又回来了?难道她被赶出秦家之后,娘家人知道了又接了回来?这不可能,老孟家的几位巴不得她烂死在外面,就算是被秦家赶出来,她们也绝不会多此一举接一个泼出去的水回来浪费家里粮食。
她抬起手,那粉白透红、纤细光滑的肌肤又是叫她大感意外。在秦珏和他庞大后宫的欺压下,她三十几岁就衰老得不成样,秦家家宴她都推说身体不适,唯恐自己那副衰老的模样惊了旁人。可现在这手……
强压下惊呼的冲动,孟朱看着身边的丫鬟,努力回忆她的名字,又是半响才道:“绿腰,我怎会在这?秦家人呢?”
绿腰松了一口气,方才见大小姐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把脑袋摔傻了,原本就不怎么灵光,若是成了傻子,那在府里的日子还得多惨啊。可惜放松之后没多久,绿腰又犯愁了,她仔细回话:“听巧风姐姐说,小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是三奶奶让人送您回来,又请了大夫。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至于秦家人……”她顿了顿,又道,“这几日宫里头宴会多,秦国公家许是忙着应酬,因而还不曾派人来。不过小姐安心,这门亲事是秦国公跟老爷定下的,决计不会出什么岔子。”
孟朱说要休息让绿腰先下去了,她躺在床榻上,贪婪地看着屋子里的花瓶、衣橱还有梳妆台。看着看着竟大笑了起来:老天,你也觉得我上辈子过得窝囊,所以打算洗白重来吗?可是定亲?!我跟那禽兽定亲不正是十六岁!
从三十一到十六,整整倒退了十五年。
笑着笑着,孟朱眼角滑下一滴老泪,不对,是香泪。
十六女儿香,十六岁,多么明媚如花的年纪,若是十六岁当年她能多几个心眼,也不至于三十一就咽了气。
抹去眼角的泪,孟朱抿紧嘴角:既然重来一次,就不能再那般窝囊。十六年前的事无法抹去,但接下来的十五年必要活得像个人。
候在门外的绿腰眼看着大奶奶房里的巧慧领着几个下人过来,心里一惊,手上却没忘记行礼,同时抬高声音:“巧慧姐姐,您来了。”巧慧是一等丫鬟,又颇得大奶奶倚重,是个开罪不得的人。像她这种人必定是无事不登门,登门就有大事。
巧慧眼睛朝帘子那瞧了一眼,面带忧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