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樺的聲音格外低沉:&ldo;興許是蟲子的鳴叫聲吧。&rdo;
蘇洛川講著講著有些困頓了,灌了一口水,卻還是止不住睏乏之意,揉了揉眼睛,倒在湖邊睡著了。
雲樺嘆了一口氣,自腰間取下梆笛,擱置嘴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綿長悠遠的笛聲在山內迴蕩,像是在紀念什麼。
尖銳的叫聲忽然響起,只在霎那打破了一切平靜。
蘇洛川自夢中驚醒,他本能地抬起手遮擋陽光,卻發覺如今仍然是夜晚,只不過星光已經暗淡許多,天邊隱隱泛著紅光,似乎是即將日出。
不對……不是日出時微紅的陽光……
是血光。
蘇洛川猛地坐了起來,眼前清光一閃,已經有人倒在了他面前,身首分離,蘇洛川幾乎是驚懼交加地瞪著來人。
雲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琉璃般的眸子閃著冷光,像是尖銳的利器,劃破了黑暗,卻再沒了往昔的溫和。他提著劍向前走了兩步,劍刃刮過湖邊的石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一瞬間,蘇洛川幾乎不能分辨他是敵是友。
他不由後退了幾步。
雲樺朝他伸出手,終於開口:&ldo;別怕。&rdo;他見蘇洛川遲遲沒有伸手,低下頭一看,原來他的手上還有血,他像是有些慌張,匆匆地收回手,在衣服上胡亂擦摸著。
蘇洛川看著仍有血漬的潔白的手,終究沒有握上去,而是問道:&ldo;到底怎麼了?&rdo;他環視四周,道:&ldo;有人在喊,我們快去看看。&rdo;
雲樺想要伸手攔住他,卻又礙於手上的血不敢碰他,道:&ldo;他們在殺人,我們在這裡剛好可以躲過去。&rdo;
蘇洛川微微一愣,他聽著四周傳來的慘叫聲,瞪大了眼睛,轉過身跑了出去。
&ldo;洛川!&rdo;
&ldo;母親!還有青穰他們!&rdo;
雲樺看了看手中的劍,也跟了過去。
蘇洛川從未有哪一次如同今日這樣奮力奔跑,只為了歸家一看。
那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說會保護他的女人,究竟怎麼樣了?
雲樺望著他的背影,一言不發,最終還是默默跟了上去。
之所以要將這個村子毀滅,就是為了殺掉那個唯一知情的女人,舅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沒有人會比雲樺更明白。只要是他出手,就再無翻盤的可能。而蘇洛川於雲樺來說是朋友,無論他對玄黃的事情知曉與否,雲樺絕對不會向他出手。
這是他對朋友永不會變的承諾,縱使他只有蘇洛川一個朋友。
蘇洛川抄了近道,那條路是他以前午睡時,偷偷跑出去和青穰瘋玩的秘密通道,等到他玩得盡興了回去,蘇寰早就醒了,他就很少走這條路溜回去了。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會從這條路狂奔回家。
熱浪撲面而來,火焰順著風吞噬著破舊的院落,連同女人最愛的書一起,湮沒於烈火之中。蘇洛川清清楚楚地看到母親靜靜地躺在地上,殷紅的血從她脖子上的縫隙中湧出,她神色平靜,一如她目送兒子離開時一般。
漸漸地,一切都消失在了火焰中。
蘇洛川只能看著一切化為灰燼,卻沒有任何力量和勇氣來阻止這一切。
那個說著&ldo;母親會永遠保護你的&rdo;的女人,就這樣死掉了。
&ldo;小心!&rdo;雲樺揮劍擋開對方,緊緊貼著蘇洛川的後背,警惕地打量四周。
&ldo;娘……&rdo;蘇洛川從嗓子裡擠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