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認識的人里,絕對沒有品德敗壞到半夜潛入女子房間的登徒子。
顧嘉夢心頭氣惱,然而顧惜名聲,又不能驚叫,只得點了點頭。
那人鬆開了手,順手扯掉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
借著從窗子裡鑽進來的月光,顧嘉夢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的人。看模樣,並不算丑,只是眼中隱約閃露著凶光,讓她難以生出好感。
這個人,她並不認得。
不過是一瞬間,她就明白過來,這是顧九九的故人。
那人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腹部的簪子,桀桀而笑:「好狠的小丫頭,虧我還放心不下,特意來救你。」
「我不用你救。」這人來救她,不會以為她是被困在佛堂的吧?
「小丫頭別逞強。」他似乎絲毫不把她的簪子放在眼裡,「我且問你,除了退婚,那個景王,可曾為難於你?」
完全不知道前情的顧嘉夢一頭霧水,只含糊答道:「婚都退了,我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他為難我做什麼?」
「果然是因為我的緣故嗎?這姬然也太不算男人了!」那人恨恨地罵了一句,「男人自己無能,卻要女人背負罪名!」
顧嘉夢垂眸思索,實在是想不出眼前這位是誰,和顧九九又是如何認識的。在她那個極長的夢裡,仿佛並沒有這麼一位人物。
男人無能,卻要女人背負罪名?景王姬然自從開始辦差,到後來繼位為帝,鮮有敗績。無能之說,從何而來?
她心裡靈光一閃,有了個極為膽大的想法,這個人總不會是從景王手上逃走的何亦遠吧?
她回到身體後,聽身邊的人提起,顧九九在上香的時候,遭欽犯何亦遠劫持。景王無法,只得看著他從眼皮子底下逃脫。
大概也只有這麼一件事,能證明景王「無能」吧?
「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他伸手拍拍她的頭,「你那日的恩情,我一直記著呢。」
他的手剛伸過來,顧嘉夢就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低頭看看手上的簪子,她遲疑著又上前。恩情?什麼恩情?
「何亦遠?」她低聲問道。
那人噗嗤一聲笑了:「真箇是傻了不成?前兩次見你時,你的聰明勁兒哪去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劫道時,遇到一個小姑娘,說話的樣子,跟你可是一模一樣。要不是知道你沒出過京城,我還以為那是你喬裝打扮的呢。」
顧嘉夢只聽到了「劫道」兩個字,心說,果然是個強人。只是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和顧九九頗為熟稔。顧九九行事堪稱完美,怎麼會與強人有所牽連?
她低聲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幫過你。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傳出去於禮不合。閣下還是速速離去吧。」
這人能不驚動任何人潛入顧家大宅,準確地摸進她的房間。她自忖絕非他的對手。如果驚叫,恐怕聞聲而至的人還沒趕到,她就沒了性命。她眼角的餘光從他腰間的匕首上划過,暗暗思忖著自己與他爭鬥,活命的機會有幾成。
她極力壓抑著的不耐的情緒還是沒能瞞過他的耳朵,他語氣古怪;「怎麼?你這是在趕我?怪我毀了你的好姻緣?枉我聽說你被退婚,被關在佛堂,冒著生命危險,千里迢迢趕回來,想……原來,你一點都不稀罕……」
他原以為她是因為幫了他的緣故,才得罪了景王,被他尋了個由頭,強行退婚。他自認為做事道義,不忍心看一個弱女子因他之故,被羞辱被欺負。
顧嘉夢聽得莫名其妙:「我的婚事與你何干?」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退婚,才求了景王同意,耽擱了數月,婚事才退掉,與他有何干係?
「你……」他咬牙道:「原來是我想多了,只當你被軟禁起來,天天以淚